如果他真覺得值得,為何在大雪紛飛的春節來杏花村守株待兔?而且,從前年中秋到到今年春節,來了不知多少遍,為的就是與她偶遇。
雪白了山林。
看來今天又等不到了吧?
不來也好,來了萬一讓她為難又該如何?要聽她說抱歉?又或者見到她樂不思蜀,他又該如何說?
其實等待也沒什麼,這數千年來他對過往一無所知,陵光神君不也守著過去,想不認識他一樣,過了將近萬年的時光嗎?
隻是為何會如此難過,天越冷心越寒。
白羽說道:“王,我們還是回去吧,天太冷了。”
他何曾畏懼過寒冷,白羽這麼說不過是想勸他回去。
是該回去了。
一身黑衣的後夕晝舉步走出涼亭,剛要踏下台階,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上次神君不是說沒喝到夢回,我特意交代讓他留了,這次定然能喝到。”
度厄的聲音!
後夕晝心髒懸到了嗓子眼,遠遠看著幾個人影出現在杏花村的入口,三個身著普通素衣的人影徐徐走在雪地上。
一個是度厄,一個後夕晝不認得,也沒多餘的心思去看,目光全然停在三人之中個子最高,身姿瘦削的人。
黑發束成發髻,白衣挺括,脊梁筆直,手中還會舉著一把遮擋白雪的紙傘。
雪從她紙傘外洋洋灑灑落下,有些模糊了她的模樣。
但後夕晝又怎麼認不得,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趙明月。
她踏雪而來,身姿淡雅,雪地上留下她均勻的腳步,離醉仙亭越來越近,後夕晝每一個腳印似乎都踩在他心髒上,讓他忘了呼吸。
涼亭離路邊還有些遠,方才還振振有詞的度厄見到雪中涼亭內的黑衣人,脊背驟然一僵,他後方的趙明月方從傘下看了過來。
之前後夕晝說,對趙明月沒有砰然心動的感覺,可此刻這麼一望,心髒都快承受不住跳動的速度,幾乎從胸口蹦出來。
趙明月認出了他,對他莞爾一笑,遠遠拱手行禮。度厄跟一旁的另一個人,也跟著他行禮。
後夕晝喉結動了一下,舉步就要朝明月走去。
趙明月卻已經轉身繼續朝杏花村走去。
後夕晝踩著雪發出呲的一聲,腳步愣是詫異得停了下來,趙明月分明認出他了的,但這麼離開算什麼?
白羽道:“確實就是明月啊。”
後夕晝猛然回神大步朝他追過去,眼前驟然出現了一個水藍色衣袍的人,蒼灜攔住了他的去路。
“若是不想讓她上誅仙台,最好別再找她。”
“你說什麼?誅仙台?”
“你以為呢?你想娶她就能跟你雙宿雙飛白頭偕老?神鬼殊途你不是不知道,何況你還是當年陵光神君選出來的鬼王。”
“所以天帝如何懲罰她了?如果他敢傷她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傷倒沒有。”蒼灜說道,“如你所見她如今完好無損,不過修為是大不如前了,你要是為她好就放手吧。”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