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犀照很多時候看不清後夕晝的想法。不過不管如何……
“由你,反正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指哪兒我打哪兒。”
後夕晝沒再說話。
犀照又換成調侃的語氣:“好了,我知道你是真生氣了,居然還抱了趙明月之外的女人?”
他這話讓後夕晝目光更暗。
“雖然覺得你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但睡了就睡了,男人睡幾個女人又什麼大驚小怪,何況可是趙明月負你在先。”
後夕晝想起了雀凜與空音雪。
雀凜在趙明月回去天庭之後,曾來與他一起在牆頭喝酒,他也不勸他放下或繼續,就說:
“我至今也不大明白,後來的陵光神君為何成為了一名女孩?我可見過那個性情飛揚的兒郎豐神俊朗的模樣……二哥呢?見過嗎?”
雀凜怎麼會不知他見過?
他見過陵光神君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還見過他一身戎裝馳騁沙場。
見過他氣概衝天號令三軍。
可後來她變成了明月,變成了趙太陰,即便依舊英姿颯爽,但卻以女子最溫柔的模樣依偎在他的身旁,事事以他為先。
記得很多年前,他最討厭別人叫他美人公子,頻頻強調他是兒郎,因為討厭被人覺得比女子好看,曾以刀疤臉示人很長的時間。
還因為被傳有斷袖之癖,知道自己喜歡上身為男子的皇甫爵,千方百計逃避過皇甫爵,苦苦掙紮折磨過自己與皇甫爵,到了最後欲罷不能,終於厚顏無恥地跟他要三生三世。
如今當真得償所願。
並且英雄化作女兒身,陵光神君將全部都給了他。
忽而覺得……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陵光神君的待他更好的人了。
雀凜一直都是這樣善解人意的人,不該就此消失才對,心裏又更加難受。
而空音雪,嘴裏一堆的氣話但依舊很害怕他真的會傷害趙明月,心裏一直相信著趙明月。
唯獨犀照認為是明月負了他,他要如何都天經地義,有時候真想知道犀照有沒有想要珍惜的人?如果他有個想要保護的女子,會不會還這樣灑脫無畏。
但想想也對,畢竟犀照最不喜歡的就是趙明月。
犀照又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讓小嵐如此痛苦……我很想讓你的見一見小嵐,但她如今不敢見你,她覺得自己太醜。若是知道你能接受其他女子,她又該傷心欲絕了。”
“犀嵐的事……我推脫不了責任。”
“若是哪日能求得陵光神君放她一馬……罷了,此話不說,連風凜苑她都不救何況是我那為非作歹的妹妹。”
話題又給轉回趙明月身上了。
後夕晝:“魔君要提醒的話我曉得了,我還要去九曲城交代一些事情,就不留你。”
“好,萬事小心。”
兩日之後。
天界南天門。
作為執掌生死輪回的地界尊者,後夕晝也曾應邀來過天界,但卻從未真正留意過天界的景色,以前他對這些根本不屑一顧。
如今因為這裏是明月的故鄉,還是她所守護的朱雀之天,所以忍不住想要留意每一處景色。
那一尊有火紅朱雀盤臥的南天門,他都能想到趙明月從這裏進出的畫麵。
南天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宮,跟星空分布的朱雀七星宿一樣。很多年前,陵光神君曾指著南天給他介紹南天的星鬥,還曾贈他一場得以實現願望的流星雨。
延展在祥雲福瑞之中的道路四通八達,路旁清澈透明的真水池內有荷花高擎,荷葉卷舒。
淩空懸浮如倒扣山巒的仙台之上,或有神樹輝輝,清水流瀉,或有神將守衛,建築聳立。
有人走向懸浮的仙台,每走一步腳下才會浮現踏板,後腳跟上,後方的踏板又會消失,著是天界獨又的浮雲梯。有人乘坐祥雲飛過仙山或建築。
這是陵光神君的世界。
隻是來回的人不少,卻無論看得多仔細,也終究沒見著陵光神君。
“鬼王這裏邊請。”
引領他的仙童手中捧著一株荷花,看起來像年畫裏的瓷娃娃。可就這麼天真無暇的孩子,將他領著經過了朱雀宮。
看著那火色的匾額上“朱雀宮”三個字後夕晝腳步驟然一停!
那日空音雪說,陵光神君深居朱雀宮,閉門謝客,連麵都沒瞧見,那那人人此刻就在這宮殿裏嗎?
赤色的建築巍峨矗立,上神的神殿華貴而莊嚴,從外頭能看見牆內幾株桃花繁茂地翻出牆頭,能看見翠竹高聳遮蔽殿院,能見華光籠罩庭院深深。
可緊閉的大門始終無人進出。
那仙童說:“鬼王大人可想要參觀朱雀宮?距離麵聖還有些時辰,小仙可以請師兄開門讓鬼王進去看看,這是我們南天的主殿,也就是陵光神君的神殿。”
孩子麵上總帶著笑意,但後夕晝不會想這是這個孩子的善意,他若進去是非定起,又何必徒添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