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他大發雷霆,讓趙明月必須戒酒。
明月可憐兮兮的寫了。
“不會的,誰都不會離開你,你相見的時候就會見到。”
聞言,明月忽而撇嘴,低頭,說了一句:“那我現在就想見後夕晝,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見……”思念如同災荒一樣。
忽然想起,當年以為楚子晏因為而死的趙明月,也曾醉後哭著將他當成楚子晏,說著想念。當時,他也在她的身旁,明知道鬼王就是楚子晏,但去沒有告訴她。
如今,他還在她身旁,想要幫她將後夕晝帶回來,可是無能為力。
明月從不說自己難過,但他知道她很痛苦。背負著這一切的二哥一定也很痛苦,他知道都知道,但依舊無能為力。
以前還曾有過那樣的念頭,將趙明月從後夕晝身邊搶過來,如今他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資格,也不該有。
隻是不管是因為明月、二哥還是自己,他都覺得心疼。
“嗬嗬,我隻是喝多了……”趙明月抹了一把臉,醒了醒酒。
突然方才那發的一陣酒勁也沒了:“困了,睡一覺。”
雀凜起身扶她。
“不用,還不用扶,今天吃得很開心,謝謝款待,你們繼續我先去躺一會兒……”
跟在坐的人道別,走進那間靠海的房間,見著床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
天色才剛剛暗下來。
被海潮的聲音叫醒是半夜,離天亮很有很長的時間,已經無法再入眠。
留了一張辭別的信離開的碧海閣。
她前腳一走,窗前矗立的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問道:“師兄,不挽留一下?”
雀凜看著那人夜色的遠去的身影:“留不住。”
能留住她的從來就不是他。
“那……不跟著回去嗎?”
“以為這樣做能讓她休息片刻,但卻隻能讓她在我麵前強顏歡笑,如此又何必為難她?”
空音雪曾跟他說過,以前後夕晝也對明月不好,但出發點都是為了守住明月,如同當初明月當真聽他的勸,不再過問黃泉界的事情,不再想著為楚子晏報仇,也許還真能讓明月過上一世安穩的日子。
他們都曾為了讓趙明月離開這場紛爭隱瞞過,扼製過,但終歸陵光神君的命運在她以趙明月的身份來到長遠大陸時已經開啟,明月的齒輪從來就不曾停止。
可如今,現在鬼王連後夕晝都不是,而是與陵光神君不共戴天的仇敵,陵光神君曾殺他封他,怨氣如此慎重,隻怕如今後夕晝再也回不來。
雪兒跟他一樣,比曾經的任何一個時候心底都沒底,因為明月此次要麵對的是天帝、禦天,是天界與九曲黃泉,是真真正正的牽一發動前身,壓力之大,難度之大根本無法想象。
即便趙明月已經步步為營,可最終,後夕晝還是在與犀照的交戰之中,為了保住趙明月與雀凜,最終被犀照刺穿了人類心髒,灌入禦天魂魄,倒置如今他成了一個真正的惡鬼。
雪兒說,但凡趙明月喜歡他一點點,動搖那麼一點點,他都會帶她遠走高飛,不管這些破事。
然後又跟他說:“妖王,明月不是一直都對你很好嗎?要不,你帶她走吧。”
且不說他一樣帶不走她,他也不能放下二哥一走了之,不然,用人類的話說,他還算是個人嗎?
空音雪其實也知道,所以才更無奈:“世間之情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明月就算不選擇跟我,那選擇跟你在一起會更輕鬆一些,也不會那麼坎坷吧?鬼王那家夥怎麼就那麼……狠心留下明月一個人呢?”
一直沒怎麼接話的他,當時說了一句:“也許明月喜歡的你或是我,今日處在鬼王位置的上的人就是你或是我,你會如何選擇呢?你會鬼王做得更好嗎?”
感情本來就是剪不斷理還亂。
如果不是因為天帝對太真的喜歡,就不會有禦天的反叛,沒有禦天的反叛就沒有陵光神君與後的相遇,就不會有鬼王的誕生,也不會有犀照、雀凜還有後來的趙明月,當然也就沒有了他們這些人的相遇或重逢。
正是因為這因果回輪,早就千絲萬縷有錯綜複雜的人與事。
沒有該不該,會不會,更沒有如果,因為生命本來就是一場沒有預演的戲,如同歲月一樣,隻能回憶不可回首。
隻是啊。
站在碧海閣上窗前的妖王雀凜,已經望不見趙明月離開的身影,隻能望著夜幕下的碧海幽幽道: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