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鬼王坐在離床甚遠的桌旁,看著床上的人一臉陰鬱。
是兩撥千金,她這是妄想要一個人來阻止他與天帝的戰爭?甚至,她還想著讓以前的鬼王回來,可笑的願望,陵光神君,從上次與你交手本王便知道,你伸手大不如前了,你不可能是本王的對手了。
可天帝那混蛋是憑什麼讓你一人前來?是信任你?不,若是信任,那何必又將碧霄元君派來黃泉?若不信任,怎麼遲遲也沒見對他發兵?
天帝那狡猾的狐狸……
正想著,店小二送來了熬好的藥。
“公子,藥已經熬好。”
“你們店裏就沒有個女工?”
“我們店裏確實沒有女工,那需要小的做什麼嗎?”
喂藥……
“藥放下,你出去。”
“是。”
熱騰騰的藥汁都快涼了,鬼王這才起身五指抓碗不大情願地走到床邊,將依舊燙得灼人的陵光神君扶起,不甚溫柔地將碗湊到她嘴邊。
“張嘴,喝藥。”
那人歪著腦袋動也不動,他手臂晃了一下她,本意是要將她晃醒,可被他這麼一晃她的腦袋順勢就倒向他懷中。
“這下可把你高興了吧?依舊很欠收拾的家夥。”
但她不省人事根本無法喝藥,難道還要本王用嘴給你渡,這麼一想他臉都綠了,直接放手讓趙明月倒回枕頭上。
如此大好機會,他應該趁機把她殺了才對,還給她喂藥?
為了太真,他忍了。
當然,別真指望他用嘴給她喂,鬼王最後是捏住她鼻子或嘴將藥灌進去的。可喝了兩次藥,這人依舊不見醒,熱度也不退。
方才那大夫隻是裝模作樣吧,居然開得藥一點也不見效。
不過,到了第三次送藥來,鬼王再要去喂她時,發現這人一頭的汗,不僅頭發汗濕了,而且枕頭也濕出了一大圈,他一手拿藥另一隻手下意識就掀開被子,然後更下意識地用力壓下被子!
他這是……不好意思還是不屑那嬌軀?
其實也沒什麼看頭……
其實,這家夥脫了衣服比穿著……好看!至少不會那麼聒噪讓他心煩。實在不去想為什麼要對這人做出照顧的舉動,除了為了太真,已經沒有其他理由。
隻是,突然發現,疼了很久的左眼居然不刺了,也許是因為這一點,他覺得整個人也舒服了一些。
手伸入被褥之下摸了摸,果然床上像發大水似得濕透了,再順手碰觸她的手臂,涼的。這碗藥下去估計能醒來跟他繼續鬧了吧?
小二來取走藥碗的時候,鬼王就在想要不要叫他找名女工上來幫陵光神君換下床褥,再擦個身什麼的,可脫口而出的又是:“給我送床新被褥與熱水上來。”
那小二這下對他也笑出了和善的模樣,讓他不自在的想要說,隻是她現在還不能死他才救的,但光這樣的念頭都已經顯得欲蓋彌彰,何必解釋。
熱水與被子都準備好了。
他起身鎖了門,回來將那人連同被子一起抱起來放在坐塌上,鋪上幹爽的被子再將人抱回來丟床上,用不甚溫柔的手勁兒證明自己真的是被逼無奈。
所以大力抽出被褥的舉動,是將杯中的人翻了一個身趴在床上。
然後鬼王舉著被子的手遲遲就沒有再放下來……
倒不是被眼前這美好的背吸引,而是看見了這人背後刻著一個血紅的“罪”字,再看到這個字的瞬間,左眼幾乎是同時刺疼得閉了起來。
隱約聽見了某一下心跳的聲音,他立刻抬手按了一下胸口,沒有心跳,但胸口是隱隱作痛的。
再將目光落在那仿佛刻到骨頭裏的字,那毛糙的邊緣仔細看,像數條不規則的閃切割,腦中像能聽見雷聲一樣轟鳴,他不由再抬手揉左眼,難受得將濕被子一丟,拉了新的被子將她的背蓋住。
隨意蓋好他,竟有些頹然地坐回床邊的椅子。
能在陵光神君背後留下照這樣的懲罰,除了天界再無其他了吧?
這是她與鬼王產生情緣的懲罰?可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看著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的人,左眼一直在抽搐,不得不承認這個左眼是屬於她的,她所有的難受其實都集中在他的左邊眼睛裏。
良久之後,鬼王似乎順從了左眼的感覺,重新靠近床邊,伸手從她的肩膀劃下,在碰觸到那堅硬如同疙瘩的字跡時左眼不斷地抽搐,牽引著左手也一樣顫抖起來。
左邊手指一動,心髒猛然跟著一陣顫抖。
鬼王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問他,你不想活了嗎?他若回來你必死無疑,難道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