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看著這樣的李興旭,生出同病相憐的情緒來。
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隻是尚書家的女兒,地位懸殊,可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不受父親重視和疼愛,所以敏感而脆弱,處處受人排擠,想要的東西,永遠都要靠自己爭取,而不能伸手像父親索要。
如果兄弟姐妹都是一樣的待遇也就罷了,可偏偏有受寵的兄弟姐妹做對比,同樣是父親的孩子,有人隻要撒嬌就能擁有一切,有人拚盡全力,卻還是被忽視和打壓。
公平,似乎從來都是一句笑話。
疼嗎?
那也許不是李興旭在心疼她,而是在心疼他自己吧?
皇帝給六公主大肆慶賀,李興旭未必會嫉妒六公主,但這種寵愛,卻勾起了他的傷感吧?
林似染再看李興旭的時候,他竟閉上眼睛,發出輕微的鼾聲,睡著的李興旭,也微微蹙著眉頭,像是有很多很多心事。
林似染忍不住蹲下來,撫平他的眉頭。
“金鱗中非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殿下……上天要給你最重的責任,而在此之前,就給你最大的苦痛,熬過去……熬過去就能看到曙光。”林似染低聲道。
說完,她就起身離開了,她一個人是沒辦法挪動李興旭的,得讓人幫忙。
可她一離開,李興旭就睜開眼睛,清明如鏡,半分醉意也沒有了。
他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林似染……是你先招惹孤的!”
因為林孝謙的大鬧,林似染臉上帶了傷,她不能再回到宴會上,隻好讓青櫻去告訴六公主一聲。
穗兒找了冰塊用帕子包著,給林似染敷臉。
“是老爺打得?”穗兒心疼地問。
林似染點點頭,道:“沒事,已經不疼了。”
“都腫了,他下手可真重,小姐……早知道我該堅持跟著你,他打你,我也能為你擋下來。”穗兒自責道。
林似染搖搖頭,道:“他想讓我引薦林致遠和林芊雨去拜先生為師,被我拒絕了,惱羞成怒而已,不過他就算怎麼惱恨,我也不會同意的。”
“真是異想天開,肯定又是大夫人的主意。”穗兒生氣道,“若是小姐沒有回林家,也就不受他們的要挾了。”
“不回林家,我也沒有資格入宮,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福禍相依,無可避免。”林似染苦笑,所以林孝謙才說,她能有今天,是林家給的。
不能完全算錯,但同樣是林家的女兒,林芊雨為什麼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呢?林孝謙可不會考慮這個問題,他們隻會覺得是林似染搶走了林芊雨的東西,反而更恨她。
“老爺怎麼會生出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二小姐差點兒害死了青玄先生的鵝,先生氣她還來不及呢,怎會收她為徒?”穗兒很不滿。
林似染道:“自然是林芊雨要求的,她走前看到青玄先生對我態度大變,主動要收我為徒,還把六公主也收了,以為她也可以借此入門。這倒無所謂,反正我不會答應,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就此罷休。”
林似染隻是擔心林芊雨不會罷休,但沒想到,過了兩天,皇帝忽然召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