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道：“小女姓林，閨名似染。”
“林似染？好名字。”老太婆讚了一句，“看你穿衣打扮，非富即貴，家裏是做什麼的？”
“家父是當官的。”林似染也是不願意多說。
“難怪了，官家千金……姑娘命好啊，投了個好胎。”老太婆說話的口吻有些酸溜溜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咯。”
“官家千金就一定命好嗎？”林似染笑著問，“其實也未必。”
“這還不算命好？你要是投身在窮苦人家，哪兒有綾羅綢緞穿，又怎麼吃得起廣悅樓一頓飯？這一頓飯，窮苦人家要掙一年呢！”
老太婆似乎有切身體會似的。
“嗯，這倒不假，我也過過苦日子，從前也吃不起廣悅樓這樣的館子。”林似染淡淡道。
“哦？你不是一出身就是官家千金？你的年紀，你父親能在京城做官，肯定做了十幾年的官了吧？”老太婆猜測道。
林似染點點頭，道：“嗯，您老見多識廣，什麼都瞞不住你，不過也有落魄的時候，人生起起落落，很平常啊。”
“這麼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感悟，不容易。”老太婆點點頭。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氣氛也不似一開始那麼緊張。
很快菜也上了，滿滿一桌子，幾乎都是葷菜，就算有素的，那也是和葷菜搭配著炒的。
開始吃飯的時候，老婆婆就沒空跟林似染說話了，拿起筷子和碗，大快朵頤起來，嘴裏一直沒閑著，根本不想說話。
林似染和青櫻、穗兒就這麼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胡吃海喝。
“有酒嗎？想來壺酒！”老婆婆又開始要酒喝。
林似染隻好又要了一壺酒。
“您慢點兒吃吧，別噎著！”青櫻勸道，“吃太快了，對腸胃不好呢。”
可老婆婆並不能慢下來，似乎吃飯就該這麼大口大口地吃，慢了就不過癮，青櫻的勸告，她也完全沒聽見似的。
林似染倒是一筷子沒動，她光是看老婆婆的吃相，就看飽了。
沒見過這麼大年紀，還這麼能吃的。
沒多一會兒，桌上的菜就幾乎隻剩殘渣了。
林似染忍不住問：“婆婆，您吃飽了嗎？”
“堪堪八分飽吧，不過也不能多吃，吃太多的話，對身體不好。”老婆婆竟還挺有“養身”觀念的。
青櫻和穗兒下巴都快掉了。
一個人吃了一桌子，竟然隻說是“八分飽”，這是什麼食量？
“您的銀子，都用來吃飯了吧？”穗兒看看老婆婆，再看看桌上的空盤子。
老婆婆竟不以為意，道：“是吧，你也發現了？這年頭，就吃飯最花銀子，哎……多少都不夠的！”
穗兒吞了一口口水，點點頭：“對您來說，的確如此。”
這麼大的食量，一般人家可真養不起，要不夠富貴，早晚都得吃窮了。
林似染心想，這老太婆剛剛訛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可能是真的餓壞了，也沒錢吃飯。
“婆婆，我這裏還有些銀子，您先拿去用吧，我真的還有事需要出城，不能再耽擱了。”林似染讓穗兒將今天帶出來的銀子都給老婆婆。
老太婆還沒等穗兒掏，就擺擺手，道：“你當我是討飯的啊？吃飯歸吃飯，我要你銀子做什麼？你要有事兒就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