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你眼裏她隻是野草,那你真不該說什麼要定了她的話,真正愛一個人的話,不應該把她看成世上最珍貴,最需要保護的珍寶嗎?你願意喜歡野草那是你的自由,可我要她做我的花!”

陸堇年並未就此認輸。

“是啊,偌大的陸家,的確有資格養許多人間富貴花,陸公子也本來就是蜜罐裏泡大的貴公子,哪會理解這世上有無數野草,遭受風刀霜劍的摧殘,卻努力紮根大地,汲取可憐的養分,然後拚盡全力活下來?直到破土而出,直到擁抱陽光……有些人永遠也成為不了參天大樹,有些人可能還是會在冬季來臨時枯萎,但沒關係,隻要春風拂過大地,他們還是會重新發芽,重新破土,重新煥發生機。”

李興旭仿佛在說林似染,又仿佛在說別人。

“身在皇家,身為太子的你,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嗎?可能你覺得自己身世悲慘,但也體會不到真正底層的痛苦吧?不了解別人的苦,就不要隨便評價,陸家的公子,難道就應該是蜜罐裏泡大的?那隻能說您見識太淺薄了!”

陸堇年嗤之以鼻,他的痛苦,誰又能真正懂得呢?

李興旭微微點頭,竟認同了,道:“這話說得我無可反駁,人和人的確無法互相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哀,可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拉林似染一把。”

“我看你不是想要拉她一把,你是想要把她推進深淵裏去,她已經夠痛苦了,不要逼她好不好?”陸堇年問。

李興旭看著林似染。

她耷拉著腦袋,看著地麵,神情木然。

“林似染,你真的要這樣下去嗎?”李興旭問。

陸堇年吼道:“夠了,請你走吧,染染現在不需要你這種方式的刺激,她需要一點時間,慢慢走出來。”

李興旭不理會陸堇年,道:“林似染,你的確可以慢慢地熬,甚至也可以繼續自我欺騙,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呆呆地看著那道門,等候顏世初,但是他不會來推開那道門。我真替他感到悲哀,為什麼他正遭受著無情的詆毀和抹黑,他一心守護的妹妹,卻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不去為他戰鬥,不去為他洗刷冤情,不去為他證明,他是個堂堂正正的人,是個一心報國,擁有滿腔熱血,身負正義的男子漢!”

“他鄉下的父母還不知道,他們苦心培養的兒子,已經被某隻無形的黑手抹殺了,而他們曾經傾注了心血和愛的女兒,卻如此軟弱無能,輕易就被打倒了!”

林似染倏地抬起頭。

目光裏有著深沉地憤怒,她猛然站起來,不顧頭暈目眩的感覺,用力推了一把李興旭。

“你懂什麼?你隻會要我堅強,隻會要我麵對現實,我也是個人啊,有血有肉有心的人,那個人是我哥哥……是和我共同生活了十五年的哥哥,他不是別人,他對我的意義你怎麼明白?”

林似染朝他大吼。

“我也想堅強,我也想要去把那些害死他的人給挫骨揚灰,我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可我甚至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那雙無形的黑手是誰?你告訴我啊,我現在就可以去找他拚命,我可以為我哥哥去死一次,死一百次,沒關係……可我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