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驚訝地看著六公主：“六兒，你說話的口氣越來越老沉了，倒是長大了不少的樣子。”
“我也不能一直做個小孩子啊，跟著你和先生這麼久，難道還能一直不長進嗎？”六公主吐吐舌頭，表示自己已經長大了。
“那倒是，六公主要比從前懂事不少呢。”霍敏笑著道。
六公主看著林似染，問：“你說將來我長大了，太子哥哥當了皇帝，他會不會也和父皇一樣……也把我嫁給他要防備或者要籠絡的人？”
“當然不會。”林似染篤定地道，“我一定不會答應他那樣做，我們六兒要嫁就嫁給自己真心喜歡的男子，過簡簡單單的日子，不要參與到男人們的爾虞我詐鬥爭中。”
林似染早已把六公主當成親妹妹一般看待，又如何能讓六公主成為弋陽公主那樣可悲的犧牲品呢？
六公主感動地撲進林似染的懷裏，撒嬌道：“林姐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林似染隻是笑。
霍敏也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忽然眼睛就紅了。
“怎麼了？”林似染意識到霍敏今天有點不對勁。
霍敏道：“我……明天就要回家了。”
“為什麼？”林似染問，“不是在這裏住得好好的嗎？”
“來之前就已經答應過我娘，就住十天，十天之後，就不能再出門了。”霍敏雖然還保持著微笑，可眼睛裏明顯有淚。
林似染問：“敏敏，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沒有啦，我……隻是快要嫁人了。”霍敏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沙啞。
林似染驚愕地看著她。
但很快也明白，霍敏跟她一樣大，她的親事也定了，就等李興旭凱旋歸來，便會擇日成親。
霍敏自然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
可是林似染有意無意地忽視了這一點，可能打心底裏，她依然覺得，霍敏應該嫁的人，是她哥哥吧。
但顏世初已經不在了。
霍敏總要有自己的人生的，她還那麼年輕。
“哪一家？竟也沒有告訴我呢？”林似染問。
霍敏低下頭，充滿歉意地道：“因為……因為之前你一直太忙了，而且……”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沒辦法對你說出口。”
“好像隻要你也不知道，那個人也就不會知道一樣。”
林似染明白，她口中的那個人，就是顏世初。
霍敏努力眨了眨眼睛，想將眼淚吞回去。
“染染……我是要嫁到離京城很遠的地方去的，以後要見麵好像也很難了，對不起啊。”
林似染握住她的手，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怎麼就要遠嫁呢？”
“我自己選的，遠離京城也好一點，威寧侯府的世子，我娘說，是個很不錯的人，不過……對我來說，似乎嫁給誰都差不多了，有霍家在一日，我隻要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便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至於感情，霍敏早就斷了這樣的念頭。
曾經愛過的人太過驚豔，那往後餘生遇到誰，都會覺得黯然失色。
她愛過的那個少年，永遠成為胸口抹不去的朱砂痣。
“所以你不要替我擔心，我會常常寫信給你，你若得空也給我回信。”霍敏強作笑容，仿佛真的已經沒事了。
“敏敏，你真的決定了嗎？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林似染問，“我舍不得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