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世初對她來說是哥哥,她不必像霍敏一樣去拿別人和顏世初比,也沒有人可以取代顏世初在她心裏的地位,更不需要被取代。
可霍敏若想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就必須要從這個困境裏走出來,她得放下對顏世初的執念,得去接受新的人生,新的開始。
可活著的人,要怎麼去和一個死去的人比較呢?
他留在霍敏心中的形象,已經定格了,而且隨著時間流逝,記憶會有意無意地去美化他,讓他越發接近完美。
霍敏不會發現顏世初身上的不好,他給她的印象全都是美好而雋永的,人生若隻如初見一般的怦然,是少女情竇初開時才有的心情。
同樣的感情,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往後或許霍敏還會愛上別的人,可決計不可能再有同樣的感受。
人會長大,心會變老變堅硬,不複如初。
偏偏她霍敏的初心,定格在了她十六歲這年,顏世初在她心裏,永遠都是那個風華無雙的少年,不會變老,不會變醜,所以也沒有人能夠與之相較。
林似染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勸霍敏放下,她想,所有的方法都是徒然無力的。
有些事情,旁觀者無能為力。
她一度想,如果霍敏沒有遇到顏世初,人生應該會很不一樣吧?
可偏偏就遇到了,偏偏就動心了,偏偏又那樣猝不及防地失去了。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風吹過樹頭,樹葉嘩嘩作響,林似染的心情也變得嘈雜起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怎麼跟霍敏告別的,可能是挫敗地逃離了吧,因為想到霍敏的悲劇,總是和自己脫不了幹係,便感到無力又痛苦。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林似染依然還是會去看霍敏,但已經盡量不去與她談論有關顏世初的話題。
霍敏也沒有再提。
似乎這是她們的一種默契。
“我聽我娘說,前方捷報頻傳,叛軍已經撐不了太久了。”霍敏很感到高興。
林似染也道:“嗯,我也聽說了,陛下還派人去犒賞三軍了,相信很快就能結束的。”
“那你就要準備大婚了吧?”霍敏笑著問。
“還要等殿下回來,看陛下怎麼安排吧。”林似染也不清楚。
“殿下此次立下大功,這東宮之位是穩如磐石,你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安心做你的太子妃便是。”霍敏也很為林似染高興,最終還是求得了一個美滿的歸宿。
林似染笑道:“我哪兒在乎什麼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是盼著他平平安安,完好無損地回來就好。”
“你是真的愛上了太子殿下吧?”霍敏可以看出來,林似染每次提起李興旭,眼神都不一樣,和她從前提起陸堇年,是完全不同的。
林似染臉一紅:“你說什麼呢,什麼愛不愛的!”
“又沒旁人,我怎麼還不能說了?看你,臉紅的跟什麼似的,還不承認?”霍敏笑她。
林似染拿她沒辦法,隻能道:“總之……覺得和他在一起,便很安心,好像有了主心骨,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再感到恐懼了。”
“這一路走來,經曆了太多艱險和辛酸,但想著如果最後是為了找到他,便覺得不枉費我的堅持。”
她說不上什麼是愛,如果有人能讓她覺得心安,便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