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堇年嘴唇顫抖了兩下。
“你從未問過我這樣的問題。”陸堇年難過地道，“你對我，從來都沒有提過任何要求。”
“是的，因為我不敢。”林似染無力地笑了一下。
“不敢？為什麼？”陸堇年問。
林似染道：“因為一直以來，都覺得你我之間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你是我遙不可及的人，好像對你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會顯得我很沒有分寸，不知輕重。”
“怎麼會呢？你為什麼要這樣想？我愛你，自然是把你看得很重要，你完全可以對我提任何要求，不管過分與否。”
陸堇年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李興旭是太子，可是他在我麵前，從來沒有把自己擺在很高的位置上，他有時候像個無賴，有時候又像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會放下非常重要的事情來救我。”
“可是他沒有要求我給以回報，甚至都不曾告訴我，他到底為我做過什麼。”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為我付出。”
林似染想到這裏，又感到難過起來。
“我一開始也覺得，陛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他娶我的，可是他隻讓我把這件事交給他。然後就如你所見，陛下同意了，昭告天下。”
陸堇年的眼裏出現了羞愧。
“我……做得不夠好。”陸堇年不得不承認，他沒有為林似染做到這一步。
“可我也努力過，我也跟父親據理力爭過，他也一度同意，並且去林家和你父親提過親。”
陸堇年知道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挽回，但他還是希望林似染能夠了解一些事情。
至少不要那麼否定他的愛。
“我會知道。”林似染回道，“可是陸相是被迫無奈去的，秘密和我父親交涉了，並未公開提親，也不曾真的想要去提親吧？”
陸堇年歎息一聲：“我是想著，等我能站起來了，再正式提親的，可是沒想到……”
“有些事情是經不起等待的，我為了救你，不惜以身試毒，卻換來了無數的嘲諷。”
“他們說我為了高攀陸家公子，可以連命都不要，結果陸家隻是想用銀子來解決問題。”
“一萬兩，就能買去我一條命，或許對別人來說一萬兩是真的很多很多了。”
“可是請問，如果換成寧榮郡主，陸家也敢用一萬兩去打發嗎？”
林似染想是不會的。
陸堇年隻是沉默，因為他沒臉為自己和陸家開脫。
“對不起。”陸堇年除了這一聲道歉，實在說不出別的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選擇救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重新來一次，我依然會那麼做。”
林似染笑著道。
“陸公子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場美夢，被你喜歡的時候，是真的很開心，甚至隱隱有點得意。”
陸堇年眼睛濕潤了。
“是我不夠好，才失去了你。”陸堇年萬般懊悔。
“不要這樣想，緣分的事情很奇妙也很無常，你我之間，終究不是一路人，所以無論怎麼強求，最後還是沒辦法的。”
林似染早已不再為此煩惱。
“陸公子，寧榮郡主也很好，珍惜眼前人吧。”
“我也要去找我該珍惜的人了，希望陸公子能夠看在我曾舍命相救的份兒上，放我離開。”
林似染還是對陸堇年用了心機。
她知道，她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陸堇年對她的那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