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顧奚收到傳訊後, 麵籠寒霜,將信箋拍在案桌上。

如果那位赤羽營前統領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會蕭定瑜病發之時, 就找借口召集所有不算是自己人的將領, 一窩端了, 控製起來, 跟蕭定瑜關在同一個院子裏。

然後再簽發手令, 封鎖住縣城, 疫區的人暫且不能自由進去。將人員隔離開來, 控製住不讓天花隨著人的流動而廣泛傳染,傳令自己人前往城下督戰, 才算是穩住局麵。

但現在看來, 蕭統領著急忙慌地將可信的人都調動起來,重重保護蕭定瑜——這也說不上是錯的, 可是這樣一來,有心人自然會聯想到,蕭定瑜出事了。

後來再想控製這些人, 恐怕就難了。

可能這些人還會提前動手,去試探蕭定瑜是不是真的病重難起。

這件事情當中, 可怕的不是蕭定瑜染疾——以她的修為, 即使染上天花, 也是有很大概率熬過去活下來的。

即使是高熱不退整個人陷入昏迷,頂多兩三天就會好轉醒過來,隻要她清醒過來, 能夠發號施令,就能夠借著忠心於她的人,重新控製住局麵。

顧奚擔心的是天花的高傳染性, 以及人們對天花的恐懼。惱怒的是,若是天花一旦擴散,她在荊揚兩州投注的心血,搭進去的錢糧,就全都白費了!

荊州士族!

顧奚眉間浮現一抹戾氣。

全都該死!

距離荊州城不過四五十裏的縣城。

這已經是蕭定瑜染上天花後的第七天了。

蕭統領腳步匆匆,到了蕭定瑜養病的院子,立於門外低聲回稟:“將軍,釘子已經全部撥除了。借著要共同商議如何處理瘟疫以及攻克荊州之事,有鏡泉過來的丁副將周旋,翼州、青州、雍州、幽州過來的副將已經拿下,隻是……”

他遲疑了一下,滿臉羞愧,若不是他慌了陣腳,打草驚蛇,理應全部人都能拿下的。

“隻是什麼?”蕭定瑜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得益於她修為恢複,甚至更勝以前,這一回染上天花雖然驚險,但總歸是熬過來了。隻是因為先前受了些輕傷,才會被人所趁,將染了天花痘漿的衣服、紗布夾帶進來。

直接染上天花,以至於來勢凶猛,前一陣昏迷了將近一天半。

現在算是熬過了最險的那一關,可以掙紮著理事,但天花尚末痊愈,她也不好出去,以免傳染給更多的人。

“隻是涼州、並州過來的副將借口說要主持圍牆攻城事宜,推托不來。”

蕭定瑜咳了幾聲:“無妨。你和丁副將一起過去,傳我之令,你們四人各守一個城門,圍而不攻,每日罵陣就是。”

“將軍中所有曾出過天花的士卒軍官全部抽調回來,就說如今控製瘟疫要緊,我與四位副將在這邊主持瘟疫以及籌備轉運糧草事宜。”

“告訴他們,一個月後,瘟疫之事解決,才是攻城時機。”

蕭統領恭敬應是,稍頃又道:“屬下向君上和嚴將軍處都遞了信,會不會?”

蕭定瑜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沒事,本來也應該要遞信求援的。”

像有天花瘟疫這樣的事情,朝廷是指望不上的。看看當年揚州水患能夠搞成流民□□就知道了。

“你派個機靈的,出過天花的人,好好洗幹淨,換上新衣服,去給揚州刺史遞信,讓他想辦法送一些大夫和藥材過來。你告訴他,隻需要籌備夠半個月的藥材即可,後麵的我來想辦法。”

嚴華那邊糧草能送過來一批,大夫和藥材嘛,肯定是得指望三城那邊安排的。

就是不知道顧奚會不會親自過來一趟。

蕭定瑜含笑想道,若是她親自過來的話,說不準能給她一個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