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會進行到尾聲。

學生們掐著倒計時準備往外衝,你說我笑的打鬧聲快要把房頂掀了。幾乎是在下課鈴響的一瞬間,諾大廳堂立馬炸鍋。

“誒,我哪知道尹清洋去哪了?我也正找他呢!獎也不領演講也不做,學校領導老師肯定要罵他。”男生喊完這嗓子,就逆著人潮,痛苦往後台的方向擠。

他說的確實也不假,

剛才該尹清洋演講的時候,主持人在台上抓著話賣喊了好幾次名字,都快把他喊聾了,尹清洋也沒出現。當時滿屋嘩然,各種揣測第一名自視清高的言論到處飛。

然而第一名在做什麼?

男生拔著脖子長頸鹿似的到處亂看,終於在後台一處僻靜角落裏的小板凳上找到了人,他忙不迭跑過去,喊:“尹清洋你不去演講跑到這裏幹什麼?你,”

麵前人抬頭看他,目光裏布滿恐懼憤怒。過份天真的眸子將這些情緒渲染到極致。

“已經結束了嗎?”尹清洋問得心不在焉。

其實他心裏清楚,肯定結束了。在他被肖鳩按在道具室裏做的時候,有聽到外麵在喊他的名字。尹清洋挪了下腰,尾骨處便冒出生疼。

想起剛剛,在逼仄狹隘的空間裏,他躲開肖鳩,

那時才發現肖鳩的臉色白到嚇人,露出一種他從沒見過的、無比陌生的凶戾衝動,冷白脖頸處的青筋突出,甚至額角也隱約有青筋在跳。

跟他對視了將近數十秒後,肖鳩突然猛地深吸口氣,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舌頭。

兩個人依舊隔著幾米距離。

尹清洋蹲坐在角落,看不清他,隻能聽到他沙啞變質的聲音開口,說:“對不起洋洋,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注意,我不太清醒。”

但無論那個人再怎麼道歉,他半個字也聽不進去。

尹清洋最後近乎逃了出去。

這次跟之前的哪一次都不同。之前他跟肖鳩生過無數的氣,大事小事,他因為懷疑肖鳩獨自一人出過國,也因為肖鳩的婚約隻字不吭玩過失蹤。

但無論當時多生氣,都沒懷疑過肖鳩的感情——就算他懷疑肖鳩在外麵有人、不滿肖鳩隱瞞婚約的事,但他依舊堅信肖鳩是喜歡自己的。

“……”

這一次?

尹清洋近乎有種天塌了的錯覺,一邊覺得不可能,一邊又稀裏糊塗的直覺,覺得這該不會是場彌天大謊。可他又沒有任何邏輯依據。

他沒有坐肖鳩的車回去。

在公交上時接到很多肖鳩的電話。尹清洋抓著手機,死死盯住那個綠色的接通按鈕,但就是不動。眼睜睜看著電話一次又一次打來。

如果是之前,他或許會直接關機冷戰,也或許會接電話,聽肖鳩哄他。

尹清洋想了好久,在又一次屏幕跳出來電顯示的時候,毫不猶豫接通電話,語速飛快口吻堅定:“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一下1

本來沒想立馬掛斷,但手滑了。

這次以後,他沒再接到任何電話和訊息。

尹清洋短時間內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回宿舍後,腦袋都還沒沾上枕頭,就又被學院拉去準備新一輪美術展覽。

征得他的同意後,那副計劃用來參加國展的畫,也被放在學院展廳展覽。

尹清洋在忙碌的學習工作中,短暫的忘記了和肖鳩有關的任何事。

八月份的夏天已經沒了勁,吊著尾巴耀武揚威,膨脹它最後那點熱量。學校裏的空調已經關了,老師嫌他們浪費電,每天隻許他們開四個小時。

他本來就怕熱,沒幾分鍾額前烏黑的發就黏在一起,貼在耳後,很難受。

“尹清洋,你這樣真的好漂亮,好像一個女孩子。”跟他一起學新課的是個妹子,不好好畫作業,這時候卻拖著臉頰專注盯他,誇讚:“不開空調也挺好的!能看到美人流汗。尹清洋你真的好白藹—”

尹清洋沒好氣看她,臉燙得更厲害了。他本來就熱得渾身發燙。

“我說真的嘛。怎麼會有你這種人,長得漂亮,畫畫還好。”妹子滿眼羨慕,突然想起,“對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副畫現在好受歡迎!每天都有人過去看,還專門在旁邊放了小板子,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