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雖然這樣問了。
但顯然, 在場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再去耐下心聽他解釋。
攝像機的機位精準聚焦到屏幕，哢嚓哢嚓的快門聲亂的人暴躁焦慮，肖鳩站在台上, 卻沒有急於做出任何解釋，他隻是將視線垂進人群, 盯著青年緊抓住身邊人的手。
“等一下！都等等！這件事肯定有誤會, 我們這個產品無論背景設計還是投資，都遠超於別家！完全沒必要偷別人的商業機密啊, 你們能不能冷靜點！”見肖鳩居然一點沒有要控場的意思, 章聰急得焦頭爛額, 連忙下場維持秩序。
他讓助理去關了顯示器, 拽著肖鳩低聲質問：“怎麼回事啊？李醒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你電腦裏？李醒他什麼時候碰你電腦——”
說一半, 他猛地想起什麼，“我靠, 不會是尹清洋幹的吧？？他居然為李醒做到這份上？？”
尹清洋聽不清人群中都在講什麼, 他突然想到什麼, 從兜裏掏出手機,
看到肖鳩的名字已經迅速出現在了各大平台, 被媒體記者編排, 陣仗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忍不住興奮的眼睛發亮，
控製不住,
他喜歡看到肖鳩狼狽不堪的樣子。不論是一開始跪在地上求他施虐、還是現在被眾人圍攻卻百口莫辯。從心底都會抑製不住的生出快感, 又會惋惜的覺著, 還不夠。
這樣的光環，憑什麼肖鳩要有？憑什麼不能被他抓在手裏？明明就是肖鳩欠他的！
李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過神, 再抬頭時，發現現場秩序已經被維持住。
肖鳩臉色很難看。他還從沒見肖鳩有過這種神情，茫然、猶豫，尹清洋有些想不通，這個人有這麼不堪一擊嗎？明明之前在生意場上那麼強勢，怎麼現在隨便就被打擊到？
“各位應該能看出來，我沒必要竊取李總的商業機密，產品本身已經足夠成熟，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沒有用。”他隻丟下這麼一句。
簇擁他的人群散了不少，眾人隻是遠遠看熱鬧。人一退散，尹清洋眼前的視野就清晰許多，他看到肖鳩旁邊還站著幾個人，看起來很眼熟，像在哪裏見過。
絞盡腦汁想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
“肖總，雖然我們也覺得您不會做出竊取機密的事，但畢竟事情發生了，”男人抱著文件夾，滿眼歉意，“以防萬一，我們之前口頭約定的合作先取消，您看怎麼樣？”
肖鳩沒為難他，點頭，“可以。”
他這邊剛回複完，一抬頭，就看見某人跟偷糧食的小倉鼠似的，小心翼翼湊過來。
膽子小、臉皮薄，耳朵尖都紅透了，還要一個勁湊到那個剛跟他取消合作的老板跟前，
“李總，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尹清洋，我很久很久以前，教您女兒畫過畫！”他神采奕奕，“您現在是不是缺個合作夥伴呀？我這裏有合適人選！他不比肖鳩差的，產品也很棒，您要不要先跟他聊一聊……”
肖鳩聽到這，直接氣笑了。
在場的不少有他合作夥伴，自然也有不少仇家。這件事一出，那些合作者該跑路的跑路，仇家自然也是見縫插針的拖他下水，事情還沒定，就已經有人報警了。
鳴笛的警車停在門口，幾個警察過來和他確定情況，說明要他跟著去做筆錄。
肖鳩走的時候，瞥了眼還在熱絡拉攏人的青年，眉飛色舞的跟別人講他身邊的男人有多優秀，用盡了各種詞，很賣力。
李醒站在旁邊，寵溺又無奈的看著他笑。
“我臉上的牙印、我、你問這個幹什麼！”青年偶爾被玩笑，嗔怒反駁：“學長不是故意咬我，是我先咬他。你們看不見嗎？他下巴上有牙印的，就是我力氣小，”
男人邁出的腳步越來越重。
“肖鳩，我們時間不多，你自己時間也金貴，早點錄完你也好早點回來。”警察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他。
肖鳩深吸口氣，點頭。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被警察帶走，甚至拍照議論，
唯獨尹清洋，從頭到尾沒有分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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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名義上是肖鳩新品推出的發布會，中途被荒謬又戲劇化的打斷，主人公被帶走後，發布會也就不了了之。
尹清洋抱著計算器算賬，嘀嘀咕咕：“學長，我們今天是不是聊到了好多合作，是不是能多賺好幾萬？”
李醒在開車。
他算不清賬，又沒得回應，偷偷抬眼瞅，“學長，你是不是不太高興？”
李醒見這人縮頭縮腦的乖模樣，沒忍住勾唇，歎氣，“我沒有不高興，但是小尹，你跟學長說實話，你做這些事，真的隻是為了錢嗎？”他話音一頓，“還是為了肖鳩。”
尹清洋不喜歡這話，擰眉。
他知道自己不聰明，也從來不會遮掩心思。沒有肖鳩那麼會偽裝、也沒有學長這麼會看人，但他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這樣的情緒在心口左三圈右三圈的打轉，醞釀半晌，尹清洋小聲道：“我不是為了他。我真的討厭他，他不回來就還好，一回來，像蒼蠅一樣在我麵前嗡嗡嗡轉，我就總想起幾年前的事，學長，你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