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湉那一直撲朔迷離的身份越來越接近揭開的時候了,而軒轅褚卻偏偏失去了探究到底的興趣。
軒轅祉也爬上房頂,坐在軒轅褚的身邊,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月光之下形成強烈的明暗對比。
“九哥,血衣門的弟子們都已經清點完畢,這次行動雖然有人受傷,但是受傷大多不重。明日就可回城。”軒轅祉俊朗的眉宇之間若有若無地透出了一絲疲倦,對於他這樣一個閑雲野鶴的人,刀尖上爭奪人命的事情,可想而知對他來說是多麼心累。
軒轅褚望了他一眼,長臂一伸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這次事出緊急,本來該是我走這一趟的,連累你了。”
軒轅祉沒有答話,將臉隱藏在黑夜無盡的陰影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隻要能夠救出來九嫂,你去我去不都是一樣?”軒轅祉抿了抿嘴,淡淡地說了一句。
“好兄弟。”軒轅褚心頭微動,在軒轅祉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對了。”軒轅祉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方才上樓的時候,好像在客棧裏發現了龍鳴的人,他們怎麼也會在這裏?”
“龍鳴?”軒轅褚心頭漫上一絲異動,他從來未曾得見龍鳴的人的真容,但依照軒轅祉話中的意思,他所指的龍鳴的人應當就是今天他看到的那兩個人了。
“那你可曾驚動了他們?”軒轅褚皺著雙眉,低聲詢問。
軒轅祉笑著搖頭:“說起來,我帶著血衣門的弟兄們來到神機山,就已經和他們打過照麵了,沒想到他們也是去救九嫂的,若無他們,我恐怕都無法把弟兄們帶到神機山上呢。”
軒轅褚微微一愣,感到心頭齒輪在微微轉動,恍然間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不,這不可能,龍鳴傭兵隊的門主神出鬼沒,絕無可能是墨湉。
但是墨湉一定和那個神秘女子有著什麼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她絕無可能將龍鳴的全部籌碼都押在了救她一人的身上。
“九哥,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趁現在動手了吧。”軒轅祉打量著軒轅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著:“畢竟在神機山上,我們通力合作過,下山就翻臉,怕也不合江湖規矩。”
軒轅褚的半邊臉龐隱匿在濃重的夜色裏,他的聲音也被晚風擴散得有些虛幻:“我們走我們的,不要去管他們。”
“可是九哥,”軒轅祉看著軒轅褚繼續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結交龍鳴的門主嗎?不如由我出麵,去跟他們交涉一番,想必……”
“不必了。”軒轅褚打斷了軒轅祉接下來的話,他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安歇吧。”
“記得明天晚上參加家宴啊!”軒轅褚一邊往下走著,一邊拋下一句話來。
軒轅祉在他身後,還想說些什麼,但軒轅褚卻不由分說地甩給了他一個背影。
這個九哥,似乎永遠都猜不透他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麼。
軒轅祉唇角無奈地勾了一勾,轉過身來,繼續直勾勾的看著天邊懸掛著的一輪明月。
神機山似乎又恢複了原來的沉靜,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鏡湖一般,任何的刀劈斧砍都無法在上麵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唐七鴆端坐在寶座之上,捧著一隻月光杯小口小口地啜飲著,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什麼上好的佳釀。
但偏偏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飄動在他的周圍。
唐七曜麵無表情地跪在他的腳邊。
“血衣門和龍鳴的人,放出去了?”唐七鴆狀似無意地問道。
唐七曜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
“好。”唐七鴆把夜光杯放在桌上,唇瓣上沾染著未幹的血跡,十分可怖。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他輕笑著說道。
“屬下不明白。”唐七曜沉默半晌,終於說道:“為何掌門不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唐七鴆若有若無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龍鳴完了,墨湉也就完了,若是沒有這個女人,前朝寶物的線索也就斷了。”
“至於你。”他的眼神冰冷地落在了唐七鴆的身上:“從明天開始,你就下山,繼續潛伏在墨湉的周圍,幫我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隨時彙報給我。”
唐七曜心中泛上一抹喜色,但還是麵無表情:“是。”
“記得你身上的毒。”唐七鴆哪裏會不明白他的這些小心思,於是冷冰冰地提醒道:“你可千萬別忘了,三個月一到,若是沒有解藥,你會渾身衰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