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城門口遇上元珠公主,有點誤會。”墨湉將自己的半邊臉隱匿在夜色之中,唯恐被軒轅褚看出什麼破綻來:“被她綁在馬上,走回了皇宮,可能是太累了。”
墨湉解釋得語氣平緩,軒轅褚的眉毛卻是越皺越緊。
軒轅褚想要扶她起來,墨湉卻連額頭上都冒著虛汗,臉色蒼白得嚇人,看她實在是十分虛弱的樣子,眉目一沉:“不然你在宮中逗留一夜,明天早晨再回去。”
“真的麼?”墨湉挑起眉梢,看著軒轅褚:“那你怎麼辦?”
“我先回王府。”軒轅褚解釋著:“我隻是個藩王,又沒有母妃在宮中,沒有聖旨是不能在宮中留宿的。”
他本說的十分平和,但聽在墨湉耳朵裏,卻莫名地有些酸楚。
“那你快去吧……”墨湉抬眸,看著軒轅褚:“我看現在宮門就要落鎖了。”
她借著昏暗的宮燈打量著軒轅褚的臉,再三確認他沒有產生懷疑後沉默了下來。
“好。”軒轅褚低沉地說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朝過後,我會來接你的。”
墨湉唇畔揚起一抹微笑,她點了點頭說道:“好。”
軒轅褚走遠後,墨湉長長吐出一口氣,扶著朱紅色的宮牆站起身來,朝著舒妃的寢宮走去。
天色已晚,墨湉一邊在偌大的潛龍皇宮之中勉強辨認著路途,一邊貼著宮牆根緩緩前進著。
這個時候各宮的主子們都已經安歇,墨湉不確定自己的推論是否是正確的。
終於到了舒妃所在的錦和宮裏,墨湉繞到大殿後麵,看到角門果然開了一條縫。
她上前幾步,輕輕推開了門,隻見一個慈眉善目的宮女一早等在了那裏,正笑著看著她。
“王妃來了,我們主子等候多時了呢。”她笑吟吟地對墨湉說了一句後,就側過身子將她引進內室。
錦和宮的陳設並不像鳳儀宮那樣冰冷帶著華麗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反倒是溫馨雅致別有一番韻味,就像是舒妃娘娘帶給別人的感覺一般。
經過重重簾幕,墨湉走進了舒妃的起居室,她穿著一身蜜色常服,一頭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一支簡單的珍珠單簪斜斜插在她的發髻之間。
“墨湉給舒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墨湉在舒妃麵前跪了下來。
“起來吧。”舒妃笑笑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
墨湉眉目一低,莞爾一笑:“墨湉隻是妄加揣測,都是舒妃娘娘提點地到位。”
“哦?那你說說,本宮是怎麼提醒你的?”舒妃給墨湉指了座,斜靠在紅木椅子上懶洋洋地問道。
墨湉仔細想了片刻,細細回答著:“娘娘先是扶了扶發髻上的星月發簪,應是對應著皓月當空,也就是這個時辰,又將手放在身後,則是代表角門的意思。”
舒妃略顯驚訝地看了墨湉一眼:“看來,老九這個夫人娶得可真是不虧,那麼你知道,本宮為什麼非要你半夜來此麼?”
“想必和九王爺有關吧,”墨湉垂下眼目,恭敬答道:“娘娘是十三王爺的生母,十三王爺和九王爺那麼要好。”
舒妃聽罷,更是點頭讚不絕口地說道:“王妃不但長得好,更是一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兒,本宮替他感到高興。”
“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答應了元珠公主的挑釁啊。”舒妃話鋒一轉,不無擔憂地看了墨湉一眼。
“舒妃娘娘,為何如此說?”墨湉精致的眉目一抬,看著舒妃問道。
舒妃宛然一歎,臉上露出了十分悲憫的神色,像是陷入了什麼不好的回憶:“沒想到都過了四年了,他們還是不願放過老九。”
“舒妃娘娘指的是長嶺之戰?”墨湉一雙黛眉輕蹙:“可現在禹厥不是來主動示好了麼?”
舒妃娘娘挑起唇角:“禹厥國的人,各個懷揣著狼子野心,從傳出公主要嫁來潛龍的時候,本宮這心裏頭就惴惴不安。”
她不無擔憂地看著墨湉:“而且,本宮懷疑這次八成就是為了報複老九而來的,你作為他的王妃,可一定要幫他渡過這重難關。”
墨湉啞然,看著臉色凝重的舒妃,並不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娘娘是說,元珠公主最終的選擇,會是冥王殿下嗎?”
舒妃聽了墨湉的疑問,唇邊揚起一抹讚許,無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