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久無人照顧,泥土又濕又硬,墨湉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小匣子取出來。
借著月光,她把匣子掀開,沒想到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掩埋,裏麵的東西竟還完好無損,她拿出裏麵放著的一根銀簪,眯著眼細細打量著。
銀簪上麵雕刻著梅花的圖案,而且看上去有些粗糙,應該不可能是宮裏匠人的手藝,而且拿在手裏也能感覺到,這銀子的質量也並不算上乘。
既然埋在這裏,那就說明是貴妃的東西,貴妃也會有製作的這麼粗糙的東西嗎?既然製作這麼粗糙,李傾城又何必珍之又重地把簪子埋在地裏呢?墨湉暗自思忖著,又拿出了匣子裏另外一個東西。
是一根沾滿了血的布條。
墨湉的手輕輕顫抖著,因為年代久遠,上麵的血跡已經幹涸成了黑色,可以看得出來,這根布條隻不過是從衣袖上隨便撕下來的一塊布料,而且可能因為當時情況危急,布料的邊角都不甚齊整。
墨湉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她連忙把簪子和布條胡亂地塞進匣子裏,捂在胸口,飛也似地逃出了杏林,一溜煙的跑回錦和宮,連風燈都落在身後忘記拿了。
這一晚,墨湉睡得極不安穩。
第二日一清早,舒妃身邊的丫鬟便將墨湉喚起來,舒妃神色如常,仿佛不知道墨湉昨天夜裏偷偷溜出去的事情,又照例說了幾句關切的話,便有人來回稟,軒轅褚的馬車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舒妃聽罷,咬著唇瓣對墨湉一笑:“看,老九對你可真是上心。”
墨湉臉上莫名飛起兩抹羞紅,她淡淡地點了點頭。
臨走的時候,兩人依依惜別,舒妃又送了一些綢緞首飾給她,墨湉道謝後收下,回到客房後,將昨晚從杏林拿到的黑匣子塞進禮物之中。
做完這一切後,墨湉在丫鬟的引領下走出錦和宮,軒轅褚穿著一身紫色錦袍,雙手背在身後,聽到響動轉過身來。
他的風致在紫袍和金冠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清冷貴氣,仿佛遺世而獨立的真命天子,墨湉將眼睛微微眯起來,想到他的狼子野心。
“你身子好點了麼?”軒轅褚看墨湉站在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台階上,主動走過來,伸出手來握墨湉的手。
墨湉眉目一沉,突然心中泛起一抹別扭的情緒,她輕輕向後撤了一步,躲開軒轅褚的手,走下台階:“臣妾的身子已經大好,王爺不必擔心。”
她將軒轅褚甩在身後,心中暗自想著,當年的他,是否對鳳嫵也是如此的噓寒問暖。
不,也許要更上心才是。
軒轅褚在受到墨湉的冷遇後,也不甚在意,跟在她身後跳上馬車。
墨湉坐在柔軟的錦墊上,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曾抬頭看上軒轅褚一眼。
軒轅褚將雙臂環抱在身前,斜著眼看著明顯有些異常的墨湉,心裏有些納悶。
“昨天晚上在錦和宮,舒妃娘娘都和你說什麼了?”過了許久,軒轅褚首先打破了僵局。
墨湉搖了搖頭,本想含糊帶過,卻鬼使神差地抬眼看著軒轅褚:“她跟我說了很多,其中包括你和鳳姑娘的事。”
即使墨湉十分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但聽在軒轅褚的耳朵裏,還是有些酸溜溜的,他聽罷,噗嗤一笑,玩味的看著墨湉問道:“是嗎?那你跟我說說,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這個男人,居然還笑得出來,墨湉冷哼一聲:“無非就是一些青梅竹馬你儂我儂的事情,你都經曆過了,還需要我說?”
“無非?”軒轅褚挑著字眼,促狹地看著墨湉一笑:“看你這樣司空見慣的樣子,難不成你的經曆豐富嗎?”
“你……”墨湉看著軒轅褚賊喊抓賊的得意模樣,一時之間怒氣上湧,烏黑的眸子瞪著軒轅褚,說不出一句話來。
軒轅褚唇角輕勾:“我還以為你怎麼了,沒想到是在為我吃醋啊——”
他故意將話尾拖得悠長,墨湉氣得一雙柳眉倒豎,抬起手來就打,卻被軒轅褚眼疾手快地抓住,橫在半空——
墨湉掙紮了一下,反倒被軒轅褚越抓越緊:“被我撞破心事了,惱羞成怒了?”
墨湉感到一股熱流無法控製地向自己耳根流過去,索性耍賴抬起腳向軒轅褚腹部踢了過去。
猛然間控製著自己手臂的力道消失,下一秒軒轅褚的手便緊緊地抓住了墨湉纖細的腳腕。
“軒轅褚!”墨湉滿臉通紅,卻被軒轅褚抓住空子將她整個身體壓在馬車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