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褚眼光如炬,逼得意真的眼神無處逃竄,隻能低頭看著地板。
墨湉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軒轅褚表情如此嚴肅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她隻有站在軒轅褚的身後,看著意真如此恐懼落魄的模樣,思慮再三之後,終歸保持沉默。
時間已經臨近傍晚,本就不甚濃烈的日光經過了窗戶紙的過濾,更加昏暗了下去,意真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已經沾染上了泥灰,頭上的發簪也因為掙紮而不翼而飛。
正當她細細打量著意真的時候,她突然抬起眼睛來定定地看著墨湉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睛裏充著鮮紅的血絲,在這樣目光的炙烤下,墨湉竟覺得心下一顫。
不過意真的眼神隻是在她的臉上一晃而過,接著她看著軒轅褚,泫然欲泣地說道:“王爺,臣妾真的冤枉啊……”
“冤枉?”軒轅褚抱臂於胸,隨意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意真殘忍地微笑了一下:“破風身上掉下的鑰匙是早就設計好的,沒想到你真的上鉤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意真一時怔住,她心思飛轉,緩慢地搖頭說道:“奴婢並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軒轅褚不再言語,隻是看著意真的臉,表情逐漸冷凝了下來。
“王爺,奴婢嫁給你時間不短,一直盡心盡力地服侍著您,縱使您從來都沒拿正眼瞧過奴婢一眼,縱使奴婢沒有功勞,難道還沒有苦勞嗎?”意真沒法,隻好開始打出苦情牌,意圖喚起軒轅褚的同情心。
軒轅褚鄙夷地看著意真,旋即,他向破風使了個眼色,破風便從衣襟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紫檀木盒子,交到了軒轅褚手中。
“啪”地一聲,軒轅褚將盒子扔到意真麵前,紫檀木盒蓋被打開,裏麵的紫金膏盡數傾瀉了出來。
意真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身子漸漸變得僵硬了。
“你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吧?”軒轅褚幽幽地看著意真問道。
墨湉看著那個精巧的盒子,內心稍稍驚訝,軒轅褚是如何知曉這個事情的?
“奴婢……奴婢……”意真不知所措地支吾半晌,卻仍然選擇抵賴:“是奴婢給王妃的,但是,這裏麵裝的確實是紫金膏,奴婢沒有動過手腳!”
危急關頭,意真隻能想盡一切辦法撇清自己的嫌疑,乃至話中的漏洞她都無暇顧及。
“破風,將這紫金膏給她塗在手上!”軒轅褚冷冷地看著意真的臉,吩咐道。
意真心裏長出一口氣,配合地伸出手,任由破風將紫金膏給她抹到手腕。
過了片刻,意真抬起眼來注視著軒轅褚,目光一片平靜。
軒轅褚卻不看他,他一邊凝視著袖口精致的龍紋,一邊說道:“破風,去馬棚牽一匹馬來。”
破風低聲應了一句是,轉身就朝著門口走去。
意真一瞬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煞白,但顧及著軒轅褚的臉色,還是沒能說出一個不字。
稍後,破風果真是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
軒轅褚徑直站起身,握著意真的胳膊將她朝屋外拉過去,不由分說地將她拽到馬邊,毫不客氣地說道:“你不是說膏藥沒問題嗎?現在你就上馬,在府裏騎上一圈。”
意真內心不斷地顫抖著,她偷偷打量著軒轅褚的側臉,心下明然他已經知曉了一切,她心思淡轉,卻終究將心一橫,走到那馬的身前,將手顫顫巍巍地伸了出去……
時間都仿佛凝固了,院子裏三個人的目光一時間都落在了意真的身上。
過了許久,意真仍然無法下定決心,她索性蹲在地上,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怎麼不上了?”軒轅褚將雙臂抱在胸前,看著意真的臉冷冷地嘲諷道。
意真跪在地上,膝行到墨湉的腳邊,拉著她的裙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道:“王妃,紫金膏的事是奴婢不對,但是奴婢可以發誓,奴婢對王爺絕無二心,絕無二心啊!”
她竟然這麼輕易地就承認了?墨湉眉尖微微蹙起,看著痛哭流涕的意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已經承認了,接下來如何處置,交給你吧。”軒轅褚倒是一臉平靜,定定地看著墨湉。
墨湉抬起眼來,和軒轅褚眼神相對,原來他竟什麼都知道,而且一點都沒被自己察覺出來。
意真還在拉著她的衣角苦苦哀求著,墨湉低頭看著她的頭頂,遲疑了半晌,終於閉了閉眼睛,說道:“破風,先把人關到柴房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