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坐在椅子上,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墨靜雅一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人家還沒把你怎麼樣呢,你就自亂了陣腳,母親這麼多年來豈不是白教養你了!”
墨靜雅聽著大夫人的說教,一時間羞窘得俏臉一紅,囁嚅著說道:“女兒並非本意如此,可她那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女兒一時間……”
“夠了。”大夫人揉著額角,有氣無力地說著,不得不說,論城府高深,墨湉不知比墨靜雅高出了多少去,可墨靜雅卻依舊不把她放在眼裏:“墨湉那種野丫頭,你注定鬥她不過,哼哼,沒想到那麼懦弱的墨姨娘,居然能夠生出這樣的女兒。”
“母親,怎麼辦,現在她在皇上麵前如日中天,稍有不慎,她是一定會朝我們下手的!”墨靜雅泫然欲泣,拉著大夫人的手哭求道。
大夫人此時正心煩意亂著,被墨靜雅這麼一擾更是皺著眉頭將她的手甩開:“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跟謙王殿下關係好嗎?你去求謙王殿下啊!”
大夫人不提軒轅琉還好,一提軒轅琉,墨靜雅本來蒼白的容貌瞬間變得如同死灰一般,她癱坐在地上,就如同一尊被抽掉了主心骨的木偶一般,口中喃喃道:“謙王?……叫他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她隻顧著傷心,全忘了要在母親麵前有所隱瞞。大夫人看她神色有異,細細打量了她片刻後,一個念頭像是閃電一樣劃過了大夫人的腦海。
大夫人為自己的念頭所震驚,一把攥住了墨靜雅的手,逼迫她直視著自己逼問道:“你是不是跟謙王殿下有什麼了?說!”
墨靜雅抬起頭來,目光支離破碎地與大夫人對視,半晌,又哭著垂下頭去,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回答不上墨大夫人的一句話來。
大夫人頓時明白了過來,她先是一臉驚惶,嘴唇不斷翕動著:“糊塗,你真是糊塗啊!”
又過了半晌,大夫人像是突然發瘋了一般,拽著墨靜雅的衣服開始在她身上胡亂捶打起來,一邊捶打口中一邊叫喊著:“我辛辛苦苦培養了你二十年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膽子可真大,膽子可真大啊!”
墨靜雅整個人趴在地上,柔軟華麗的衣裙變得皺巴巴髒兮兮的,就像是一隻掉進泥塘裏的天鵝。她無力地承受著大夫人的毆打,淚流滿麵地低聲說道:“你打我吧,打死我墨家就再沒有我這麼個不孝的女兒!”
“你給我起來!”墨大夫人打夠了,消了氣,擦幹了眼角的淚痕,將墨靜雅從地上生拉硬拽起來,讓她坐到座位上,痛心疾首地看著她:“謙王殿下怎麼說?”
這一問,更是觸及到了墨靜雅的傷心事,她垂下頭囁嚅著:“他……昨天在狩獵宴上,他裝作不認識我。”
就算墨靜雅不說,大夫人也能明白過來。現在墨尚書在朝中地位大不如前,再加上與冥王交惡已久,朝中的大臣們遇著墨尚書,就像遇上瘟疫一樣躲都躲不開。在這種狀況下,軒轅琉全無半絲迎娶墨靜雅的必要。
再加上大皇子妃家世顯赫,想來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不然為何大皇子娶了正室一年有餘,卻遲遲不敢納妾,隻敢養一群舞姬在府裏呢?
真是越想越頭痛。大夫人抬起手扶著額角,沉默不語。
墨靜雅漸漸止住了哭啼聲,透過指縫打量著大夫人臉上的表情,抓住時機說道:“女兒已經是大皇子的人,隻有嫁給大皇子這一條路可選了,還請母親成全!”
大夫人看著墨靜雅,欲言又止,若是在前幾個月,嫁給大皇子或許還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可自從墨湉嫁給了軒轅褚之後,軒轅褚的地位是一漲再漲,直到現在,他和大皇子到底哪個能繼承帝位,沒一個人敢下斷言。
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一般,大夫人歎了一口氣:“你今晚先把謙王約出來見上一麵,母親會給娘家寫封信,讓他們給謙王一些壓力。”
大夫人原是潛龍大陸南部林家次女,這麼多年來林家在朝中一直處於中立狀態,現在以這個作為籌碼,怕是唯一可以讓軒轅琉動心的東西了。
這簡直超出了墨靜雅的想象,她驚喜地忘記了哭泣,喜出望外地拉著大夫人的胳膊,十分親昵地說道:“母親真的願意動用家族勢力來幫靜雅麼?”
大夫人歎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愛憐地撫摸著墨靜雅哭花了妝的臉,將語氣放柔和:“母親也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隻要你過的幸福,母親做什麼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