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暮生顯然並不打算走,也不說話也不動,跟塊木頭似的坐在那裏。
周圍人的嬉鬧聲漸漸少了也小了。
傾小沫輕咳一聲,隻得哄他,用涼城話安撫:“沒你想象的那麼髒了,你嚐一口,不吃魚肉,就嚐一口湯。”
說著,舀了一小勺遞到他唇邊。
涼暮生擰著眉頭沒動作。
篝火旁邊,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傾小沫耐著性子繼續哄:“你看沒看過那些野外探險的人,他們為了生存下去,連動物屍體上爬的蛆蟲都吃,讓你喝口魚湯怎麼了嘛!”
涼暮生眉頭頓時擰成了麻花:“傾小沫,你是一定要惡心死我才滿意是不是?”
她無辜眨眨眼,她說的是事實啊,那個野外紀錄片她還看過。
真到了那時候,再不攝入一點蛋白質就要餓死了,誰還管髒不髒呀。
她開始威脅:“你喝不喝?不喝我還有更惡心的講給你聽!我最喜歡看那些野外紀錄片了,要講這種事情,一大把一大把的好不好?”
涼暮生臉色陰沉的瞪著她,好一會兒,才低頭就著她手中的湯匙喝了一口。
周圍的人喔喔喔了幾聲,這才又開心的吃喝了起來。
傾小沫也笑:“味道還好吧?”
“你覺得在你說完那什麼屍體上的什麼東西之後,我還能嚐出味道的好壞?”
“那誰讓你一開始不喝來著?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怨你自己!”
她說著,又夾了一塊魚肉遞到他唇邊:“嚐嚐看。”
“我不吃!你之前明明說可以不吃魚肉的!”
“我記得之前看過一個情節,講的是……”
涼暮生薄唇抿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吃下了那塊魚肉。
她這才滿意,又弄了一勺魚湯:“來來來,不差第三口了,你剛剛隻吃了一個三明治,肯定沒吃飽,多喝點。”
“……”
篝火晚會散去,收拾完狼藉,所有人都各自道別,回了自己的家。
傾小沫吃撐了,一邊走一邊揉著肚子:“真好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我媽接來……”
風漸漸變得有些冷,涼暮生脫了外套裹在她肩頭,嗓音寡淡:“這裏好是好,但是醫療設施跟不上,你媽心髒病雖然經過了手術,但不好說以後是不是還需要手術,你最好還是讓她在涼城養著。”
傾小沫忽然就沉默了。
因為他說的沒錯。
“叔叔?”女孩兒的聲音忽然從頭頂上方響起。
傾小沫怔了怔,停下腳步抬頭,就看到旅店二樓茵茵探出的小腦袋。
糟糕。
茵茵關了窗子,轉身蹭蹭蹭下了樓,一路小跑著衝到他們麵前,視線在她跟涼暮生之間來來回回了幾次:“姐姐,你不是說叔叔已經回涼城了嗎?”
傾小沫幹咳一聲:“那什麼,他之前的確在電話裏那麼說的,你當時也聽到了呀。”
茵茵小眉頭皺著,明顯的不高興了:“那叔叔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裏?姐姐你是事先知道我會過來,所以讓叔叔躲起來了嗎?然後你們故意在電話裏那麼說,好把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