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條小巧卻牙齒鋒利的魚圍繞在那落水女傭的周圍,興奮的跳來跳去,尾巴拍出雪白的水花。
食、人、魚!!
惡趣味的男人。
一條手腕粗的繩子就那麼從二樓陽台拋出,不偏不倚,恰好落入那鬧的正凶的水池裏。
圍在水池邊的幾個女傭跟警衛一抬頭的功夫,那道纖細的小身影已經順著長繩子眨眼滑至眼前,輕盈落地。
已經被啃咬的遍體鱗傷的女傭艱難的抓住繩子的一角,很快被帶出水麵。
身上還帶著幾個啃的正歡的食人魚。
其中一個女傭剛要想辦法把它們弄回去,不等動作,就眼睜睜看著顧綿抬腳,毫不猶豫的,幹脆利落的將那幾條魚慢慢碾死在腳下。
死寂……
林林總總十多個人,就那麼陡然間麵色慘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警衛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人群中,瞥一眼地上死透了的魚,擰了眉心:“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真以為能跟先生說上幾句話,就比別人多了幾條命?告訴你,這魚是先生昨天親自要求的,這剛剛買來沒幾個小時,你就敢給……”
“話太多。”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的三個字。
警衛長臉色一青:“你——”
不等說完,眼睜睜看著她驀地卷起長繩尾端,在水池中掀起陣陣翻白的水花。
前後不過一分鍾的時間,停下來的時候,一條條食人魚就那麼翻了肚皮,飄在了血紅色的水麵上。
死亡般的低氣壓籠罩在四周……
一群人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看著警衛長跟她大眼瞪小眼,大氣不敢出一下。
顧綿轉身的時候,聽到警衛長咬牙切齒的聲音:“別忘了,你跟那隻布偶貓都隻是先生撿來的!區區一個涼城的平民,也敢在我們蘇妄城興風作浪,早晚有一天,先生會親手挖了你的眼!”
挖人的眼睛,大約是蘇妄此生都不會戒掉的愛好了。
他性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在他身邊貼身照顧的人,或早或晚,都會因為不小心看到他的模樣而慘死,或不小心惹他不開心而才慘遭挖眼。
顧綿在這其中算是個另類的存在,貼身伺候過那主子幾次,大約因為一直很謹慎不曾去偷看過他一眼,所以小命還在,眼睛也還完好。
確切的說,不是謹慎不去偷看,而是壓根對他的模樣一點都不好奇。
愛長什麼模樣長什麼模樣,跟她有什麼關係麼?
上樓,剛剛換下被水濺濕的衣服,就有女傭來敲門,忐忑不安的模樣:“先生……讓、讓你上去一趟。”
顧綿擦拭著半濕的發,淡淡應聲:“知道了。”
女傭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也隻是格外憐憫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顧綿是十分鍾後上樓的。
彼時,暴雨已經傾盆而下,衝刷著玻璃窗,發出沉悶的聲響。
雪白的紗帳紋絲不動的垂在地上,隔絕了裏麵的世界,隻依稀能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手中一根長杆,似是高爾夫球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