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甄皓霖剛起身邁出一步,那女人的聲音又從磨砂玻璃的後麵清晰地傳來:“甄總今天晚上,是想要破壞規矩麼?我簽約的隻是聲音,說白了,今天晚上你能享用的,也隻有我的聲音。你可以和我說話,我會陪你聊天,但你沒有權力欣賞我的長相和其它。”
不止聲音像,連這囂張倔強的語氣都相似到了極處,腳,怔滯住。
然,隻是怔了一下,甄皓霖又帶著一身令人膽寒的惡魔氣息朝房門走去,他要看,他必須要看見這個女人,必須要知道這個女人長著一張怎樣的臉。
因為這個女人,是他這些年以來,聽到的,聲音語氣最像雪兒的一個女人:“我給你加錢,雙倍,十倍,一百倍一千倍都不是問題!”
磨砂玻璃後麵坐著的女人,何止聲音像雪兒,她本來就是真命天子,向汀雪。
其實今天晚上,向汀雪是不願意過來赴約的,她更不願意這麼近距離地接觸甄皓霖,可是向宇陽一直逼她,還威脅她說,如果她不來,他就把她所有的事情,都全部告訴甄皓霖,她到時一樣逃不了。
不得以,她過來了,她也知道,她的聲音一旦出口,必然引起甄皓霖的懷疑,看著玻璃後麵移動的身影,向汀雪又急又怒,恨聲道:“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用錢擺平,甄總,不防告訴你,我現在不差錢。”
甄皓霖腳步不停,語氣不屑:“不差錢,你還出來賣!”
賣!
這個字眼,多麼的熟悉呀!
好像以前,他也這樣罵過她,好像也是在這個賓館,他罵她:“……好一個愛財如命又有廉恥心的蕩婦……”
往事不堪回首,點滴的回憶就足夠刺痛向汀雪的心,她爆炸了,臉漲得通紅,她拿起一個碟子就朝外麵丟去,並厲聲威脅:“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如果你再靠近一步的話,我敢保證,你今晚上就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碟子從玻璃牆的上方飛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甄皓霖前方的不遠處,“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甄皓霖學過,所以從碟子飛出來的角度、和摔落的力道來分析,他幾乎可以肯定,裏麵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練過,有點身手。
腳,驀然止住,甄皓霖心情澎湃地站在那裏,他看著一地碎瓷,目光深邃而又糾結。
進去,她離開!退回座位,他們還能聊天,他還能了解更多的信息,還能繼續聽到她的聲音!
思忖掂量,權衡利弊,甄皓霖在百般不願之中,還是選擇了折身回去,他緩緩坐下,並眯著危險的眼睛,看著磨砂玻璃後麵的模糊影子,厲聲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牛排?”
其實那一句話,向汀雪也是脫口而出,因為看到麵前的牛排時,她不禁想到,以前她也給他煎過牛排,可是他不吃,整盤整盤地倒掉。
回憶,到底還是冷漠的,到底還是傷人!
喝了一口紅酒,向汀雪壓著含恨含怨的情緒,故作不以為然道:“甄總現在是風流人物,撲天蓋地都是你的八卦新聞,這點小小的隱私消息,應該算不上什麼秘密吧!”
挑眉冷笑,嘲諷之意迸射:“那你的意思是說,今晚為了陪我吃飯,你還特意去查了我的資料。看樣子,我可以讚揚你一個,女人,你很專業!”
專業!賣了兩回,也該專業了!
向汀雪眼波中飛逝的閃過一絲痛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多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就好比現在,甄總很願意和我交談,我也很輕易就找到了,和甄總交談的話題。”
以前和他辯論的時候,雪兒也總會用一些成語,這個女人也是這樣,她又多了一個和雪兒相似的地方。
甄皓霖壓下心底好奇的衝動,一動不動地穩坐著,眼睛則緊緊地盯著玻璃背後,那模糊不清的影子:“你說話的聲音、語氣,還有方式,都和我的雪兒很像。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微揚起線條優美的下頜,向汀雪一派王者歸來的傲氣:“如果我沒有查錯,雪兒這個稱呼,應該是雪兒最親密的人才可以叫的,甄總是她最親密的人嗎?”
一句話,把甄皓霖震的雙眼瞪圓,回憶中的甜美之音又盤旋上他的耳際:“不要叫我雪兒,竟然打算不要我,那就不要再叫我雪兒。雪兒這個稱呼,是最親密的人才可以叫的!”
這一句話,是雪兒曾經親口對他說的,記者不知道,外人更不知道,她說她去查,她又能去哪裏查到這一句話?
驚慌的,不安的,戲弄的,疑惑的……甄皓霖的心情頓時雜亂不堪,他重重一拍桌子,顫抖著聲音厲聲喝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句話?你是不是認識我的雪兒?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顫動的聲音,狠狠地揪痛了向汀雪的心,但她仍是冷笑嘲諷:“你把我嚇走了,那我的聲音,你都將聽不到。你的雪兒,我不認識,至於我的名字,對不起,也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