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說的不用,指的是不讓他插手地方事務,不過,卻可以用其所長,讓他做個禦史,用來監督官員,還是可行的嘛。”
張佑笑著說道,話音剛落,便聽敲門聲響起,春蘭的聲音傳來:“大人,徐三爺在外邊等著求見呢,您見不見啊?”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我這屁*股還沒坐熱乎呢……讓他上來,算了,四娘的雅室,沒的讓這種凡夫俗子玷汙了,還是我下……”
“沒事兒大人。春蘭,讓徐三爺上來吧!”馬湘蘭接過了話茬兒,後邊的話卻是對門外的春蘭說的,便聽春蘭答應一聲,腳步聲趿拉著下了樓。
“最近和王穉登聯係了麼?”等待的空當,張佑笑問道。
馬湘蘭俏臉微紅,搖搖頭:“伯穀家有悍妻,奴家可不想給他找麻煩。”
張佑微微一歎,說道:“兩情相悅卻又無法在一起,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了,此去蘇州,打聽得伯穀還有個雅號,叫鬆壇道士?”
“他早就有心向道,不過俗世難了,這號還是奴家給他起的呢,不過應個心境吧。”
張佑再次輕歎,腦際突然冒出一句詩來,不禁誦道:“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鴻蒙不負卿啊!”
馬湘蘭目光迷蒙,悠悠重複了一遍:“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鴻蒙不負卿。”出神片晌,長歎一聲,意猶未盡的說道:“大人多才,伯穀若是見了,定然引您為知己,隻是就這麼一句,好像還缺了點兒什麼,何不再填一句,將其補齊呢?”
補齊還不簡單?現成的嘛。
“曾慮多情損道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鴻蒙不負卿……如何?”
馬湘蘭驚喜的站起身走到書桌前邊,提起筆來一揮而就,俯身輕輕吹了吹,待墨跡稍幹,捧著到張佑麵前:“大人且看,奴家筆澀,實在是配不上您這一首佳作啊!”
張允修也湊過來,和張佑一同端瞧,卻是一副畫作,但見宣紙之上,寥寥數筆,勾勒出一位飄逸出塵的背影,行走於山徑之間,周遭蘭花朵朵,卻襯托的背影愈加蕭索。眉間空白之處,兩行娟秀的小字記述著張佑適才盜作,兩者意境竟然驚人的契合。
敲門聲再次響起,徐珍進門,雙方見禮之後,瞥眼見到馬湘蘭手中畫作,眼睛頓時亮了:“四娘又出佳作了,我瞧瞧成麼?”
馬湘蘭笑著將畫遞給徐珍,嘴裏不停:“畫是奴家作的,詩卻是適才張大人吟誦出來的,三爺乃是此道高人,不妨品評一二。”
說話間徐珍已經展畫端詳起來,良久方才讚道:“好一個‘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鴻蒙不負卿’啊,大人這詩和三娘這畫可謂是相得益彰,不知可肯割愛否?一萬兩銀子,我買了。”
馬湘蘭嚇了一跳,接著咯咯一笑,說道:“這事兒奴家可打不了主意,三爺還是問大人吧。”
她的蘭花圖名冠江南,確有不少人重金求畫,不過一萬兩銀子的價格委實太過離譜了些,她蕙質蘭心,自然知道這數目倒有多半是對方巴結張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