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就是那種戧毛驢,越順著他越瞧不上,最吃張佑這一套,聞言嘿嘿一笑:“臭小子,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招人厭啊?老子好歹也是才子,就不能給老子留點麵子?”
“麵子值幾個錢兒?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酒喝?讓我說啊,這天下間最沒用的就是這玩意兒了。”
徐渭略怔,哈哈一笑:“說的好,老夫一生閱人無數,還就是你小子最對胃口……你倆這是去哪兒來著?聽說昨晚又吃醉了,不是老子笑話你,男子漢大丈夫連點酒都對付不了,還真不如個娘兒們呢!”
“嘴裏積點德行不?”張佑翻他一眼,將徐登瀛來訪的事兒簡略說了一下,話音剛落徐渭便道:“看來徐華亭急了,要改變對你的策略了,你小心些,此公外表良善,實際上可不是善茬兒,最擅長的便是隱忍不發,然後等待合適的時機,一擊斃命,想當年,嚴嵩父子不也被他騙過了麼?”
“我知道,你這拿的是什麼公文啊?”張佑不想多談,轉移了話題。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洞庭縣報上來的公文,今年雨水大,洞庭湖淤的厲害,怕影響明年的漕運,一直在疏浚,這是又要銀子來了。”
“漕運是大事兒,快忙你的去吧!”張佑道。
“老夫當然明白漕運的重要性,不過,聽邢公公說前期已經劃撥了兩次銀子,每次一百萬兩,如今又來要了……哼,底下官員蠅營狗苟,一幫子魑魅魍魎,正好,你不是錦衣衛指揮使麼,派人過去查一查,老子不信銀子全都用到了疏浚洞庭湖上。”
張佑點頭:“行,我已經給京師去信兒了,讓李淼領著王二壯他們過來,估計不日就到,到了之後先辦這事兒。”
徐渭額首,滿意的離去。
回到自己的住處,張佑瞥眼見到茶幾上放著的房契,笑著對李妍說道:“左右也是無事,不若咱們去看看?”
李妍不知想到了什麼,俏麵微紅,點點頭:“好啊,徐登瀛不是說一直有人收拾著,搬過去就能住麼?先去看看,有什麼需要的也好盡早置辦。”
房契所指的地方在玄武湖湖畔,是典型的江南園林式建築,占地頗廣,在看大門的帶領下入內轉了一圈兒,亭台樓榭,曲徑通幽,環境十分優雅,重要的一點,徐登瀛果然沒有說謊,確實一直有人在收拾,絲毫不見荒蕪,難得的每個屋子裏都家具俱全,被褥都是嶄新的。
“我看不是一直有人收拾,而是為了給你送禮,特意找人收拾了出來吧?”後花園兒池塘邊的小樓內,李妍依靠在二樓欄杆向遠處的洞庭湖眺望,一邊笑道。
張佑不置可否,回首對“向導”示意:“你先下去吧,我們在這兒歇會兒。”
中年人早得了吩咐,不敢怠慢,躬身退了下去。
張佑側耳傾聽,耳聽得腳步聲下樓,直至再無聲息,這才壞笑一聲,快步走到李妍背後,一把將她抱到了懷裏。
“呀!”李妍一聲驚呼,卻非常短促,因為後半截兒聲音已經被張佑的嘴*巴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