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芳瞧見了,嘿然一笑,暗道:“這鬆讚幹布倒是還當真有些能耐!”
蘇定芳身旁的武碧娘問道:“大帥!我們要不要列陣,再衝擊!”
蘇定芳搖搖頭,道:“不用了!兄弟們士氣正好,碧娘豈不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殺上去,衝亂吐蕃的陣腳!”
鬆讚幹布看著氣勢洶洶直接衝上來的唐軍,心中既是悲憤,又是無奈。他選擇翻身接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來,這裏是一馬平川,無遮無攔,正利於唐軍追殺,若是吐蕃要逃走,隻能傷亡慘重,再也沒有別的結果。二來,因為除了這裏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外,其附近都是高山密林,很是險絕。為了防止吐蕃逃走,唐軍早就把這裏的道路封鎖了,吐蕃要想奪路而逃,那是妄想。
剩下的一條生路就是走寧海小道,可是看現在唐軍的架勢,分明就是把他們往寧海小道那邊驅趕,一旦唐軍早有埋伏的話,兩麵夾擊之下,吐蕃大軍隻剩下了滅亡一途。
是以,想來想去,吐蕃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唐軍在這裏大戰一場,雖然沒有勝算,總比在逃跑沒有一絲希望要好。
鬆讚幹布驅動戰馬,衝著吐蕃兵士大聲道:“吐蕃的勇士們,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們陷入了絕境,沒生路了!你們怕不怕?”
沒有聲音,回答他的是沉默,吐蕃兵士個個緊閉著嘴巴,不發出一點聲響。陷入絕境,誰個不怕?
“我知道你們害怕,不必羞愧!”鬆讚幹布點點頭,對這種結果一點也不意外,道,“我也害怕!我也很怕死!”
這話有些怪了,吐蕃兵士眼裏盡是不解之色。鬆讚幹布身為吐蕃的讚普,即使很害怕也不應該說出來,甚至不能表現在臉上,要裝作一點也不害怕才成,如此這般說出來,真是讓人想不到,要吐蕃兵士不疑惑都不成。
而且鬆讚幹布自繼位以來,也是身經百戰了,除了麵對大唐之外,就沒有失敗過,因此吐蕃人對鬆讚幹布極其崇拜,怎的現在連他也害怕了?
“我們是陷入了絕境,未必就沒有活路!未必就沒有希望!”鬆讚幹布接下來的話很簡短,卻是讓吐蕃兵士的眼睛明亮了起來,個個眼裏充滿著希冀。“我們活命的希望就是打敗可惡可恨的唐軍!”鬆讚幹布右手重重揮動,仿佛驚雷閃電,極有威勢,“隻有打敗唐軍,我們才能有活路!你們是伸長脖子任由唐軍砍殺,還是奮起一搏,與唐軍死戰到底?”
他的聲音很高亢,震懾人心。吐蕃將士們的情緒頓時被他調動了起來,兔子急了還咬人,狗急了還跳牆呢,更何況是身臨死境,哪個人想要死,誰都希望活命,既然唐人不要他們活,除了拚,他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要活命!要活命!”吼聲驚天動地,地皮都在顫抖。困獸猶鬥,何況人乎?在這種絕境中,打敗唐軍是吐蕃兵士活命的唯一希望,他們給鬆讚幹布的話激起了鬥誌,無不是熱血澎湃,恨不得與唐軍死戰。
“嗆啷!”鬆讚幹布猛的拔出彎刀,高舉在空中,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閃現,大吼起來:“殺了唐軍,逃出生天!”
“殺啊!”吐蕃兵士爆發出驚天的吼聲。如今這些吐蕃精銳,給唐軍逼到絕路上,要不反抗都不成。
在鬆讚幹布的激勵下,吐蕃兵士是熱血奔湧,戰意高熾,適才那種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的樣兒蕩然無存。
“倒是有些膽色,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人都是無法抗拒的!”蘇定芳一邊縱馬奔馳,一邊靜靜的打量著吐蕃陣勢,任由鬆讚幹布激勵軍心,裂裂嘴角,譏嘲的一笑。
兩軍對戰,軍心士氣固然重要,可是,光有這些還不行,要不然的話,高昂的戰意、穩定的軍心、旺盛的士氣就決定了勝負,杜睿幹嘛還花那麼多心思,錢財為大唐將士打造精良的裝備?
與吐蕃爆發出衝天的怒吼正好相反的是,唐軍依舊在瘋狂的衝鋒,仿佛戰意衝天的吐蕃大軍根本就存在一樣。
“殺!”猛然間,鬆讚幹布手中的彎刀對著唐軍陣勢一揮,仿佛驚雷閃電,氣勢不凡。
“殺光唐軍!”吐蕃大軍爆發出驚天的吼聲,對著唐軍就衝了過去。從高處看,隻見黑壓壓的一片吐蕃騎兵就像一股滔天巨浪一般,朝著唐軍這塊礁石就撞了過去。
“殺!”蘇定芳回應鬆讚幹布的是同樣的一個字。
正麵與重裝騎兵硬撼,吐蕃從未贏過,這次也不會例外。破軍將士在縱馬奔馳之間,還在不停的裝填弩箭,將一支支奪命的弩箭,射向了吐蕃的軍陣,一聲驚天的破空聲響起。
陡然間,不計其數的弩箭出現在空中,打破空氣的屏障,對著吐蕃大軍就撲了上去。尖銳的嘯聲如同雷霆,震得人耳朵嗡嗡做響。數萬枝弩箭在空中飛行,就象數千條惡毒的飛蛇,對著吐蕃大軍無情的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