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還伴隨著一聲聲刺耳的“板載!板載!”
杜荷則不緊不慢的抬起了手臂,旁邊的馮照見狀,立刻舉起了一支令旗,很有規律的揮動了幾下,很快命令便被傳達了下去。
頓時,排列在軍陣最前麵的,三萬陌刀手突然之間紛紛起身,一邊用陌刀敲擊著盾牌,一邊暴喝了起來:“殺!殺!殺!殺!”
數萬人的齊聲暴喝產生的氣勢何等壯觀,倭人前軍奔跑的步伐也為之一緩,表情從方才的猙獰而被染上了一絲畏懼之色。不過,倭人的主陣激烈的鼓聲似乎給予他們重新灌輸了勇氣一般,再次瘋狂的奔跑了起來,舞動著手中的刀槍,似乎立誌要在大唐的軍陣前,做一次壯麗的衝鋒。
伴著吼聲,在陌刀手後麵的弓弩兵率先發動了攻擊,整齊的搭箭,引弓,一陣轟然聲,天空也似乎為之一暗,數萬隻箭矢刺破了天空,發著呼嘯聲沒入了天空,然後又狠狠的墜下,倭人的前軍原本迅捷的步伐就好像是一波喧囂的海浪突然間撞在了礁石上,立刻被削薄了一大層,不斷的有倭人倒在大唐的弓箭之下,但他們也隻能硬著頭皮朝前方衝擊,他們希望能在更短的時間內能接觸到敵人,逃避這種無休止的,無法抗拒的空中打擊。
可就在這個時候,隨著杜荷的指示,馮照手中的令旗再次揮動,接到命令的長槍兵,紛紛拔出了插在腳邊的投槍,投槍這種新式武器也終於展現了它們凶狠的一麵,重不過三斤,槍尖呈三棱狀的投槍由將士們的手中被投出之後,就仿佛是一道道的烏光一閃而沒,尖銳的三棱尖頭在大力投擲下,輕易地沒入了倭人那豆腐一樣的竹甲內,甚至有些力氣大的投手投出去的投槍,能讓中槍的倭人被穿胸而過,再把後麵的一個人釘在地上。
倭人還在不要命的衝擊,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此時排列在軍陣最前麵的陌刀手也執起了手中那令人生畏的恐怖武器,在太陽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尊尊的金甲殺神,渾身上下散發的寒光與殺氣交相輝映。
倭人們嘶喊著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望著前方冷漠得如同鐵塔般聳立的敵人,目光中閃現著癲狂的喜色,似乎能接觸到敵手,他們就能獲取所有的勝利一般,遺憾的是,他們注定是要失望了。
幾個僥幸衝到了明軍陣前的倭人,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就被四麵八方揮來的陌刀,在瞬間被切成了肉泥。伴著那在麵甲下穿透而出,帶著金屬錚鏘聲的怒吼聲,如林的陌刀在這些專門精心訓練出來的陌刀手的舞動下,就像是一頭頭史前猛獸最銳利的獠牙,把眼前之敵撕得粉碎,每一次拍擊,每一次輪掃,總會有倭人被鋒銳無匹的陌刀分屍,就算是他們的刀槍與陌刀交擊在一起,下場也與它們的主人一樣。
陌刀手身後的長槍兵,也不斷吞吐著長信,在倭人的身上留下一個一個透明窟窿,而無數柄弓弩,從陌刀手站位的間隙處,飆射出一支支歹毒的箭矢,不停的擊打在敵人身上的盔甲上,衣襟上,甚至直插入眼眶。
明明近在咫尺,可就是這麼短的距離,任憑倭人再怎麼努力,就是衝不過去,仿佛在他們麵前樹立著一堵看不見的牆,想要突破,隻能是妄想。
排列在軍陣最前麵的陌刀手,就像是沉陷於大地的礁石一般,任憑著狂風和海浪的拍擊,他們總是能穩穩的屹立著,把海浪劈碎,讓狂風無奈的盤旋而過,成了倭人麵前難以逾越的障礙。
倭人的前軍拚死搏殺留下的,隻是滿地的屍首,他們的努力,顯得分外徒勞,這一次攻擊,就仿佛是一眨眼間就完成了一般,倒下了過萬的屍首之後,倭人的前軍的衝鋒勢頭不僅僅被大明軍陣完全阻止住,甚至已經有倭人拋下了手中的兵刃,還始向後退去,隻要有一個人潰逃,很快就影響到了正與大明精銳纏鬥的倭國士兵,不大一會兒,倭人都用後背對向了自己的敵人,用懦弱來向大明將士證明,他們至少還有逃跑的勇氣。
而倭人將軍的勇氣似乎也在喝喊聲中已經被消耗殆盡,再連殺了數名潰兵也無力阻止潰敗後,也隻能揮著馬鞭,一馬當先的回身逃去。歡送他們的,則是一陣陣箭雨。
“這就跑了!?”程鸞兒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些落荒而逃的倭人,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等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才有了廝殺的機會,結果還沒出手呢,這就完了一臉幽怨的看向了杜荷,似乎在責怪這個夫君,怎麼不讓他們也上去練練手,這不是折磨人嗎?
杜荷可不會知道程鸞兒滿心的腹誹,戰鬥到現在,連一刻鍾都不到,但是倭國已經在進攻的的路途上倒下了過萬的士兵,用橫屍遍野來形容亦不為過。而大明那些渾身皆被鮮血把鐵甲澆得通透的陌刀手們,依舊昂然地挺立著在大地上,就站在斷臂殘肢中央,舉起了手中那長而沉重的陌刀,任由著刃口順滑而下的鮮血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