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言握著杯子的手,則不自覺地緊了緊。
但,大概是顧念到屋子裏有許多長輩在場,他始終沒有站出來替殷白解圍。
殷白摸著額頭汩汩的血,隻平靜答:“……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傅家蒙羞,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她雖然是對著傅老爺子說話,但眼神卻是看著傅嘉言的。
他隔著人群瞥了她一眼,隻覺得她眼神空洞、茫然,沒有恨。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眼神不知為何,讓他的內心狠狠顫了一下。
傅柏鬆大概還是覺得不太解恨,又是拎起了一個玻璃杯子,劈頭蓋臉就要朝著殷白砸過去。
千鈞一發的關頭,傅嘉言忽然站起,用手臂幫著擋了那麼一下。
殷白跪在地上,眼皮一顫,隻看到傅嘉言的手臂上流了汩汩的血。她一直空洞著的眼神,忽然聚焦起來,神色也變得慌張了。
“少爺流血了!”她驚呼。
一屋子的人也被這個變故震驚了。眾人圍繞在傅嘉言身旁,眾星捧月,噓寒問暖,把傅嘉言身旁包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人人焦急的神情不似作偽。
殷白反而被撇在了一旁。
“哎喲,你怎麼能流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血型特殊!您是能隨便受傷的嗎?”
“你可是傅家唯一的一根獨苗苗,要顧惜自己的身體!這種情況何必自己親身過去擋呢?”
傅嘉言的任何一點小創傷小流血,在長輩眼中都是頂天的大事。眾人又是去拿醫藥箱和繃帶,又是讓人請家庭醫生過來。忙活了好一陣,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倒是也沒人追究殷白的錯處了。
傅嘉言靜靜看著跪在黑暗角落的殷白,對傅柏鬆開口:“就把她放了吧。”
傅柏鬆哼了一聲,心裏還是氣惱,命令y&b團隊保鏢:“把她給關進閣樓的小黑屋裏,餓個兩天再出來。”
殷白無聲地被拖走了。
幾十個人卻還是包圍著傅嘉言噓寒問暖,無人回頭去看她一眼。
……
夜晚。
眾人都散了。
傅嘉言靠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望著窗外夜色,神色複雜。
白日裏,那女孩柔弱的眼神仿佛一把刀,割在了他的心上。
為什麼她不把自己供出來?為什麼不說是他威脅著讓她逃婚?
他冷笑。都到了這種關頭了,她還在做戲,試圖惹自己的憐愛麼?
殷白是從小被收養在傅家的。她跟他同進同出,幾乎是他的小跟班。他原本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意見,直到,他在自己少年時¥曰..°嫁代偷聽到了長輩的對話。他們決定栽培殷白作為他的妻子人選。
但他早已有心上人了。
殷白的存在,讓他深惡痛絕。
他抿了一口紅酒,良久沉默著。此時電話鈴聲響起。
是老宅裏頭的保姆。
“……少爺……少爺……”那保姆的聲音聽上去很慌張。
他蹙眉,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手機卻忽然插進來另一通電話。
屏幕上閃著三個字:季梓晚。
對於季梓晚的電話,他不管再忙,向來是第一時間就會接聽的。
“我有電話,等一下再說。”
傅嘉言直截了當掛下了保姆的電話,接起了季梓晚的來電。
季梓晚似乎是喝了點酒,正在喃喃自語:“……傅嘉言,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