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隻感覺自己臉頰滾燙，渾身的血液像要沸騰了起來，躁動難忍，胸中憋著一口悶氣
他邁得飛快的步子慢慢遲緩了下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往那裏，也不知道自己會停在何處，他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被自由的風兒吹向了遙遠的天邊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村長爺爺臨死前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輕塵啊，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管別人說什麼，自己都要好好活著，記住了嗎”
“村長爺爺，我能活下去嗎，我有資格活下去嗎，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嗎？”他看著天上的孤雲，無助的喃喃自語著
“我什麼都做不到，我這和殘廢一樣的身體，既不能跟著阿強叔他們出去打獵，也都不能下地幹農活，甚至就連獨自生活都是個問題，還得厚著臉皮向他們蹭吃蹭喝”
“但我卻能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霧氣，村長爺爺，我是不是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是個妖怪啊，爺爺，你能告訴我嗎？”四下一片寂靜，沒人能給他答案
“愚蠢”
少年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淡淡的訓斥
不禁鄂然回首
他這才發現，原來身後一直站立著一個人，居然是村裏的那個老乞丐，竟然不知何時默默跟了上來
老乞丐是十年前那大雪封山之時來到村裏的，也不知道他一個白發蒼蒼的垂暮老人是怎麼在那漫天風雪中找到的這個村子的，全身衣服破破爛爛，渾身是血，堆積在身上的皚皚白雪都被染成了一片殷紅，手裏卻緊緊握著一把折得幾乎隻剩劍柄的斷劍，無聲無息的栽倒在了村口
還好在他身子大雪被徹底覆蓋之前，遇上了路過的村民，將他撿了回來，保住了性命
他平時沉默寡言，像個啞巴一樣，感覺人倒是不癡不傻，就是不怎麼喜歡與人說話，他好像就喜歡一直默默的坐在同一個地方，如一尊沉寂的雕塑
今天卻見不怎麼活動的他徑直出了村子，麵無表情的尾隨著羽輕塵而去，剛邁出三兩步便不見了蹤影
“剛剛是你說話嗎？”少年轉過頭來問道
隻見老乞丐身形佝僂，卻不猥瑣，衣服幹淨整潔，一塵不染，反而有讓人生出一股親近之感
老者並沒有回答，隻是用他那雙渾濁的眼珠默默看著他，看得他心底暗暗發毛
“你怎麼不說話”他隨口問道
“你跟著我幹嘛？”
“你是啞巴嗎？”見他一直不說話，少年已經有些惱羞成怒
“你是不是也是因為沒飯吃所以才跟著我的啊？我自己都沒東西吃，喏，這個金菩果給你，吃了就走吧，我想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少年歎了口氣，從一旁低矮潮濕的灌木叢裏摘下一枚金燦燦的果子，走到他跟前，給了老人遞了過去
隻聽見“啪！”的清脆一聲
羽輕塵伸出的手卻被老者一下子打開了，金燦燦的果子也軲轆軲轆的滾落到了地上，讓他一時愣了下來
“蜉蝣朝生暮死，尚且奮力而活，而盡其樂，更要傳宗接代，延續族群，你不過隻是體虛而已，怎能如此輕言生死？”老乞丐沒有接過果子，而是負手而立，淡淡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