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妙妙是被慕聲抱回房間的。
不是普通的攔腰抱……由於她醉了之後緊緊摟著慕聲的脖子不放,他將她以拔蘿卜的姿態抱起來之後,淩妙妙就勢橫坐在了他手臂上,雙手交疊地摟著他趴在了他肩頭,任他托了回去,隻露出一雙委委屈屈的眼睛。
慕聲的心思一直在飄,路走得有些磕磕絆絆,淩妙妙在耳邊哼哼唧唧,反反複複地念叨:“子期,你喜歡我吧,喜歡我吧……”
“……喜歡。”他艱難地騰出一隻手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邁進了房門。
“別喜歡慕姐姐了,喜歡我吧,喜歡我。”杏子眼裏混混沌沌,額發都被汗水打濕了,看起來特別可憐,揪著他的袖子不放,重複了一遍,“別喜歡慕姐姐了……”
“……”他這才明白,她這一路上不是在問他,是在請求他。
隻是她的腦子……莫不是還停留在上次喝酒的時候……
一進門,便將她抱在桌上,妙妙坐在桌子沿,沒骨頭似的東倒西歪,他伸手一扶,將她支撐起來,俯視著她的臉,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幫她理了理額頭上淩亂的頭發:“已經成婚了……”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溫柔地說過話,“已經成婚了,妙妙。”
“嗯?”她愣愣地看著他,拖出個長長的鼻音,似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成婚了?”
“嗯。”他順勢坐在了椅子上,牽起她的手背親吻,不經意泄露了眸中濃鬱的黑,“後悔也晚了,你今生都是我的人。”
淩妙妙呆滯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抽回了手,反手一抓,緊緊住了他的領子,往自己這邊扯。
力道很大,不知道的人從側麵看,還以為她要跟人打架。
四目相對,慕聲一動不動地任她扯著,淩妙妙望著他,辨認了半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太好了。”
她的眸子動了動,露出了一點滿意的笑意:“我等你很久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放開手,進入了恬靜的入定狀態,微笑著放空了。
慕聲一怔,旋即欺近了她,眼裏含著一點複雜的光:“等誰?”
“……”妙妙擰起眉,苦大仇深地盯著他。
他的喉結動了動,伸手扳住她的雙肩,將軟綿綿的人放倒在了桌上,雙手撐著桌子,將她挾製在他空出的空間裏,湊近了她的臉,睫毛下的雙眸漆黑:“等誰?”
妙妙伸手煩躁地推了推他從臉側滑落下來的馬尾,頭發被她推得一晃一晃,發梢掃在她臉上,她偏頭躲了躲,隨意答:“你呀。”
“我?”
“嗯。”她很驕傲地點了下巴,指著他的鼻子,笑得花枝亂顫,“黑蓮花呀,就是你。”
她露出一個神迷而狡黠的笑容,似乎因為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而洋洋自得,鬢發有些散了,碎發亂飛,像隻毛絨絨的兔子。
“……”他雙眸癡纏,神情變得無辜起來,忍不住似的用嘴唇輕碰她的臉頰:“為什麼?”
她伸出細細的手指頭先點他的臉,言簡意賅:“像……小白蓮。”旋即又戳戳他胸口,像是小蛇在他懷裏輕輕柔柔地鑽:“芯子是黑的……”
她戳了戳,又改成了揉,好像心口疼的人用力紓解疼痛一樣,用力地摩挲他胸前的衣服,摸得掌心和眼眶都熱乎乎的,鬧起來了:“黑到底嘛,別逞英雄……”
“嗤……”
她的話猛然停了,掙紮著伸頭一看,少年垂著兩排柔順的睫毛,捏著她過年的新衣服,襯裙由下而上,撕紙似的,一點點撕開了,殷紅的裙子推上去,凝脂般的腿壓在漆黑的楠木桌上,一陣沁涼。
室內花葉搖動,窗外鞭炮煙花不歇,直至三更。
子夜,宮城內外紅燈籠似火,宮宴開到了半夜裏,觥籌交錯,似乎集中了整個宮城全部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