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在酒坊幹了三年活,所有分工已經能做得有條不紊,根本不需要人再在旁邊監督。
且大家自覺自律性都很強,柳玉笙過來走一趟,不過是例行公事。
酒坊的賬簿由村長柳金福負責,跟著錢萬金撥過來的賬房學了半年時間,如今也已經能做得很好。
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不多。
在酒坊短暫停留後,柳玉笙便帶著阿修離開了。
本來來之前,她還擔心在人多嘈雜的地方,阿修可能會出現負麵情緒,比如不安、不適、焦躁等。
結果,什麼都沒有,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少年跟沒事人似的。
不是他適應良好,是人家根本就是把周圍的人當成了空氣……
心理創傷後自我封閉形成的自閉症,以及巨大痛苦激起身體保護機製,潛意識遺忘曾經。想到這裏柳玉笙暗暗歎息,她一身醫學唯獨在他身上沒有用用武之地。
臉頰被一隻手指戳了戳,側目,看像有把她當成寵物嫌疑的少年,“怎麼了阿修哥哥?”
阿修遲疑了下,用手指將她垂下的嘴角往上拉。
“……”
“這樣好看。”
“那是笑。”她哭笑不得。
阿修點頭,“笑,你笑。”
一本正經的樣兒,像在訓狗……
從酒坊出來,途徑村口古槐樹,遠遠就看到自家奶奶坐在樹腳下跟村裏老人們嘮嗑。
看到兩人走過來,柳老婆子立即站起來,“不嘮了不嘮了,孩子回來了,我也家去。”
“奶奶您怎麼跑這來了?”柳玉笙有些奇怪。
大早上跑出來嘮嗑,這在奶奶身上是從沒有過的。看她出門時風風火火的樣子,還以為有什麼急事。
“在家裏也是閑著,就過來找人說說話,走吧,奶奶跟你們一起回去。”柳老婆子把偶遇做得自然無比,柳玉笙沒有起疑。
阿修視線卻在老人身上落了一瞬,眉頭微皺,“在酒坊,偷看。”
柳老婆子,“……”修啊,這種時候你可以不說話。
柳玉笙,“……”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神馬?
一老一小兩雙眼睛看著阿修不停抽搐,阿修靜靜的,無辜茫然。
三人各懷心思往家走。
半道上,迎麵來了一群村中孩童,笑笑鬧鬧的,當看到阿修的時候,笑鬧聲立馬停了。
柳老婆子心裏咯噔一下,糟糕,她忘記了跟村子裏的娃兒們也交代一聲。
心急之下,身子就往阿修麵前一擋,試圖擋住孩童們的視線。
來不及了。
“哇嗚嗚!鬼啊!”好幾個孩童哇一聲哭起來,小身板擠成一團往後躲。
“你們這些孩子真是……這是我家阿修,大活人!怎麼就是鬼了!不信你們看!”柳老婆子回身就把阿修抱在懷裏,雙手緊緊捂上他的耳朵,十一歲的少年,幾乎與她一樣高了,隻是身形過於單薄,看著就還是個孩子,“是吧?你們見過有人能抱住鬼的嗎?我們家阿修也就比你們大上幾歲,你們啊該叫他阿修哥哥!”
心裏疼死了,百密一疏,咋就漏了村裏的小娃兒,阿修聽到那些話,心裏得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