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沁潼其實是不想哭的。
親閨女結婚,這大好的日子,有什麼好哭的?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特別是在顏漫漫略帶關心的目光注視下,她感覺自己的眼眶愈加的發酸了。
她其實是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的。
分離整整十八年的女兒前兩年才找到呢,還來不及培養出濃厚的親情,就要被閨蜜家的小崽子給拐走了。這讓何沁潼又是委屈,又是內疚,還有深深的自責。
她覺得當年都是因為她的原因,才讓女兒和他們分開了這麼久。雖然現在女兒平安長大,並且順利和他們相認,但是何沁潼知道的,顏漫漫在與他們相處的時候,並沒有達到她認為的那種親密的程度。
她想著,也許在漫漫的眼裏,她和顏清是她的親生父母,是需要她尊重和照顧的對象,但是更多的,好像就沒有了。一家子血緣相連的親人,中間似乎還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還沒有被戳破。
何沁潼雖說性格大大咧咧,但好歹還是個女人,心思比家裏的兩個大男人敏感,因此在不久前就意識到了這種情況。然而好像除了她之外,家裏其他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備受煎熬,說的就是她現在的心情了。
所以她才會在為女兒梳妝打扮的時候,忍不住紅了眼眶。
原本她是不打算表現出來的。
然而顏漫漫並沒有讀懂何沁潼突然脆弱的小情緒,眼裏的好奇越來越重了。
已經布置一新的房間裏,母女兩久久地對視著,最後,何沁潼氣笑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她有些氣惱地伸出食指不輕不重地戳了顏漫漫的腦門一下,“我都表現地這麼明顯了,你就不會表達一下不舍嗎?”
她主動把自己的反常,定義成了對於出嫁女兒的不舍。為的,就是不想顏漫漫心裏有包袱。
顏漫漫被戳了個後仰,等坐正了才認真看向何沁潼:“我當然舍不得你們了,可是我們幾乎都已經定居在靈界了,以後不還是照樣天天見麵嗎?”所以,這舍不舍得的,真的沒有必要的吧?
何沁潼身子一僵,顯然也是想到這件事了,那麼她之前的理由可就站不住腳了。不過也沒事,這麼多年她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啊,化解尷尬什麼的,她完全OK的!
於是她幹笑了幾聲,索性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用力眨了眨眼睛,就說要給顏漫漫綰頭發了。
顏漫漫的頭發,自從她開始修煉之後就再也沒有剪過了。不是她不想剪,實在是因為頭發長得太快,剪完沒多久就能長出一大截,索性就不管了,愛長長。這麼多年下來,她也已經習慣了。
也幸虧頭發沒有一直瘋長下去,長到差不多及腰的時候,就不長了。轉而從其他方麵下手,讓頭發變得又濃又密又黑又亮,一手抓過去,都不帶打結的。
這樣的發質,哪個女人不喜歡?何沁潼的發質原本就不錯,但還是比不上顏漫漫的,現在她一邊給女兒綰著頭發,一邊就跟她嘮起了頭發保養的秘方。
母女倆之間的氣氛格外的和諧,直到顏夜白來敲門,說是他們差不多也要準備起來了。
身為一個資深的姐控,顏夜白以一人之力擔任起了婚禮過程中的無數種身份,如果不是顏清堅決不同意他穿女裝,也許在婚禮的過程中就會多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了。
除了顏夜白之外,童佳霓、丘斐、易婉婉三個顏漫漫在靈修學院中的好友也跟在顏夜白的身後走了進來,她們是顏漫漫的另外三個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