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他的到來,宋漣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直直笑了好半晌才停下來,對上他無奈的目光,又俯身笑了個半死。

這是有多久,席郎沒見過他這麼笑了?好像有八九年了吧,從那個他們看著長大愛笑愛鬧的少女嫁為人婦之後。

垂眼掩下眼底的追憶,在他對麵坐下,瞧了眼坐在他身邊也跟著笑個不停的林舒,又瞥了眼仰望著他一言不發的薄慶。

最終還是選擇朝著薄慶勾勾手,“你五師妹上午又惹了什麼事?”

踱著小步子走到他身前站定的薄慶,眼底鮮活的情緒一閃而過歸於平靜。

也沒回頭瞧一眼聽到問話臉色僵住的林舒,便乖巧道:“砸了鍋爐、驚了飛馬;打了張家長子、罵哭了前來討罪的張氏;揪了老師傅的胡子、掀翻了書屋——”

“停停停!”聽起來格外漫長的話語被皺緊眉頭的席郎連聲叫停。

瞥向早就乖乖站在一旁的林舒,曼聲道:“這一早上你還挺忙的啊?不是說來取劍的嗎?”

小姑娘低著頭不敢接話,不知何時止住了笑意地宋漣,在此時替她接上。

費力提溜著一個長盒扔給了他,朗聲道:“這事她自然忘不了,幹前麵薄慶說的那些事之前,就先把這事辦妥了的,也算分得清輕重了。”

接過重劍止住悶哼,席郎甩了他一個白眼,“說我不著調,我看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啊?哪有你這樣帶孩子的?”

宋漣又是笑笑道:“我是他們的叔叔,又不是亦父亦母的師尊。”

這話堵得席郎好一陣無言。

半晌才無奈轉向林舒道:“回山裏再好好跟你算賬。”

言罷招手道:“過來吧,別以為賴在你宋叔叔身邊,他就能護得了你。”

小姑娘縱使萬般不願,內心也知道自己今日禍事惹得有點多,要想受罰得輕些,乖乖聽話才是王道。

瞧了眼在他身邊一左一右站定的兩小孩,席郎沉默少頃,揮手道:“你們師兄妹先出去等為師。”

將兩小孩趕走,他便轉向知曉他有話要說,恢複一臉淡然地宋漣。

“聽說——你近日接了一筆大單?”

聽到這話一點都不意外地宋漣,淡然頷首道:“小秦那邊出事了求你去了是吧?”

果然,宛水城發生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席郎臉色稍有凝重起來,“你早就知道茶山那邊出了事卻一點都不插手,你到底想幹什麼?”

宋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端起茶杯淺酌一口熱茶,說了句上下文不搭的話:“這茶我喝了二十年了,一直品不出來到底有哪點值得追捧的。”

繼承了祖祖輩輩奉獻一生的產業,卻直言不明其好在哪的他,讓席郎沉默了許久沒有出聲。

直到,他又說了句不著邊的話:“羅浮城,與薑城相隔並不遠。”

這時才猛然抬起頭的席郎,一臉不可置信道:“你瘋了!你是想把你爹從土裏氣活過來嗎?!”

淡然瞥了一眼在他看來有些大驚小怪的席郎,“你有什麼好激動的,從我接過宋氏茶莊開始,你就知道我想做什麼不是嗎?”

“……”又是一陣啞然,席郎才道:“是,我是知道,可我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