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外國男子，一身鐵灰色的休閑西裝，沒有係領帶，顯得隨性而優雅。如果忽略他已經略微有些花白的頭發和臉上幾縷皺紋的話，這是一個很迷人的男人。
湯普森一手取下墨鏡，一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行程單。
“我們可以不用急著去他們安排的酒店，我想……”他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在靠近，抬起頭來看去。
“這位先生，你……”
司聿修站在湯普森麵前，彬彬有禮地微微一頷首，說：“湯普森先生，您好，我是即將與貴院有合作的環亞集團的一名助理，我們總裁安排我來借你，總裁知道您的習慣，沒別的意思，讓我帶您去吃頓便飯而已。”
湯普森剛想回絕，又聽麵前的年輕人說：“聽說湯普森先生對我們這邊的小吃很感興趣，巧了，我已經安排好了。”
沒錯，活了半輩子，沒什麼別的愛好的湯普森自從幾年前來過Z市之後，就對Z市的美食上癮了。這也可以說是她身上為數不多可以下手的點了。
司聿修倒像是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助理了，一路上也不多話，簡單介紹了沿途幾處景點，不多時，車便開到了一家餐廳外。司聿修走下副駕駛，親自替後座的湯普森打開車門。
“請。”
一頓飯吃得還是比較讓湯普森滿意的，眼前這個自稱助理的人也不說話，他自己就樂得享受美食，結束的時候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將湯普森送回下榻的酒店後，司聿修並沒有直接離開，他走下車，又從車上拿出一個精致包裝的紙袋。
“湯普森先生，剛剛用餐的時候，我見您似乎挺喜歡這家的小點心的，特意帶了一份回來，希望您喜歡，祝您愉快。”說完，司聿修將手中的紙袋遞給湯普森的助理，微笑著欠了欠身，就轉身上車離去了。
湯普森看著車子駛離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身側的助理走過來問到：“先生，這位助理先生看起來很有禮貌啊！”
湯普森似乎是被他的話逗樂了，回想了一下，說：“嗬嗬嗬，隻是助理先生嗎？我看未必吧。”
“總裁，就這樣嗎？”司聿修的助理在剛剛一頓飯的功夫裏一直在認真扮演司機的角色，此時車開遠了，他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司聿修還坐在副駕駛上，他答道：“今天最多做到這樣了，湯普森不是金錢和權力就能打動的，那樣做還會讓他更反感。你們莫經理不是說雙方合作的具體事宜已經基本談妥了嗎？催催他爭取明天就簽協議。簽署合作協議的時候湯普森一定會出席，到時候就成了。”
“好的。”助理隻好在心裏默默心疼莫經理了，又得加班了。
“對了，”助理隻聽司聿修又接著說：“明天早上你再跑一趟，買一些別的新奇的點心回來，開會的時候給我帶上。”
“是。”
這天晚上，司聿修睡得並不安穩。飛機上那個短暫的噩夢一直糾纏著他。他看見許諾的麵孔在那團不明的煙霧中漸漸模糊，最後竟成了一團鮮紅的、支離破碎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