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春末的夕陽,照在那大宅前的乞丐身上。吳世顏有種感覺,這乞丐一定和這大宅有著密切的關係。那乞丐爬起來,等著吳世顏和陳心儀。這乞丐如果不是一個乞丐的話,長得也很美麗,可惜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美麗的人一定有著難以名狀的往事,她或許也有。吳世顏接到的消息隻是說陳劍當年來過這一帶,恰巧這間大宅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去,山莊就這樣衰落下去。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來這裏?”那乞丐很不友善的道。
“總之不是來殺人的。”吳世顏卻麵無表情的回答。
“但是你們卻不該來這裏。”
“如果不是有事,我們也不會來。”
“什麼事?”
“找這裏的主人。”
“這裏的主人早就死了。”那乞丐的眼中有了一絲淚光。
“那你呢?”吳世顏平靜的道。
那乞丐驚訝道:“我不是這裏的主人。”
“但你曾經在這裏住過。”
“我”
吳世顏徑直走向大宅,那乞丐居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低頭喃喃自語,沒有聽見她說什麼,似乎在回憶,也似乎是在哭泣。破舊的大門,嘎的一聲被吳世顏推開,門板上的灰塵就像濃霧一般傾瀉而下。大門打開了,陳心儀卻捂著嘴跑到外麵狂吐不止。院子裏的景象讓吳世顏也有些按耐不住,腸胃翻騰,院子中滿是枯骨,殘缺不全的枯骨。少說也有幾十具,這種景象任何人都無法冷靜,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枯骨已有些發黑,那是因為長期暴露在空氣中的緣故,奇怪的是並沒有那種腐臭,吳世顏眉頭深鎖。院子裏也雜亂不堪,一個破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樹枝也整齊飄舞,走廊上的花盆雖然有些破亂,然而花卻依然綻放。吳世顏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緩緩走進屋中,這幾十具枯骨似乎就是這莊子中的人。此刻卻一個賣菜的老人路過,遠遠看見陳心儀,他淡淡的搖了搖頭,愣頭愣腦的走向陳心儀,悄悄的說著什麼,陳心儀臉上的表情就像吞下了一個雞蛋,卡在喉嚨一般驚訝。天色已彎,可是吳世顏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那乞丐也失蹤了。陳心儀催道:“走了。”一個女人看見這樣的情景,實在不想多呆,即使是男人也不會有幾人願意在這裏多呆。吳世顏卻道:“去哪裏?”
“去客棧啊。”陳心儀依然站在門外。
“天黑了?”吳世顏反問道。
“是啊,你沒看見啊。”她更著急了,剛才那老者說的話讓她頭皮發麻。
“客棧很遠,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說完轉過頭看著陳心儀。
“什麼?什麼?什麼?”三聲驚呼之後,她發現吳世顏已經走進了後院。
最後她終於還是妥協了,夜色中隻有她一個人還站在那,她閉上眼,深深歎了口氣,大步朝吳世顏追去。深夜,呼呼的風聲中夾雜著野獸的嚎叫。劍閣四周多是大山,一座滿是枯骨的大宅,一個破舊的房間,昏暗的蠟燭,吳世顏已睡下。陳心儀就睡在他旁邊,她卻始終不敢閉眼,身體緊緊的貼著吳世顏。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見院子中,閃爍著幽幽的鬼火。陳心儀腦海中不斷閃出白天那老人說過的話,她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座大宅四周為什麼都沒有人居住,因為這是一間鬼屋。曾經也有人想買下這裏,夜晚就住在屋中,第二天卻消失了,屍體也沒找到。四周的居民晚上也看見有鬼火閃動,聽見鬼哭的聲音。繼而全部搬離此地,現在吳世顏居然就真的在這座該死的鬼屋中住下了,還睡的很香,陳心儀此刻真想將吳世顏打醒。她卻沒有這樣做,雖說可怕,至少自己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她很緊張,人在很緊張的時候就會尿急,女人更是如此。她已經憋了很久,不敢去,該死的吳世顏居然睡得很熟,讓她懷疑吳世顏是不是已經不是人。她伸出顫抖的手試了試吳世顏的呼吸,上天保佑,他真的隻是睡著了。又過了半個時辰,陳心儀終於忍不住了,她輕輕的推了推吳世顏,想叫他陪自己方便,可是怎麼推都不醒。陳心儀滿是怨氣的低聲罵道:“睡的這麼死,真是隻豬。”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起床,打開房門,一陣風刮過,寒氣從她的腳底升到頭頂。她不斷安慰自己,這世上沒有鬼,緩緩走向茅房,可是她卻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一個黑影飄過,嚇得她雙腳發抖,險些尿了褲子。終於走到了茅房,此刻茅房就如天堂一般讓她喜歡。她用最快的速度方便完,走出茅房,一個長發的黑影飄落。她頓時臉色慘白,本能的身手去摸劍,該死的是她居然忘記了將劍戴在身上。一個淒厲的尖叫,那黑影身手去抓陳心儀的頭顱,她閉上眼不忍直視,她或許馬上就要死去,成為枯骨的一員。就在此時,破空聲襲來,一道淩厲的劍光閃過,那黑影頓時消失了。陳心儀閉著眼等了很久,卻沒有死,她不敢睜開眼睛,直到吳世顏叫道:“心儀,你幹嘛?”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一下保住了吳世顏道:“這屋子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