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看著趙洛泱直起身,旁邊的孫莊仍舊一臉笑容,顯然沒發現異樣。
如今的趙洛泱放置錄音器已經十分熟練,若非早有防備的人,一定察覺不到。
腦海中趙洛泱道:“可惜沒有在鋪子裏見到柳家大爺,不過掌櫃也有掌櫃的好處,取回錄音器會容易些。”
與柳家下人透露些消息,柳家人定會有所行動,至少會請一個柳家大爺信任的人,前來和他們說話。
至少趙洛泱就有了能放置錄音器的人。
孫莊等著眼前的女郎重新坐好,這下那女郎應該可以說說阿姝的事了。
趙洛泱看向趙元讓:“說到哪裏了?”
趙元讓一時有些發蒙,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阿姐的記性最好了,咋會忘呢?之前在路上那戶曹和差役拿了他們一根人參,這事兒他姐都記得清清楚楚,趙大人來村子裏的時候,阿姐還提及呢。
阿姐這是不想與這掌櫃說寨子裏的事。
孫掌櫃咳嗽一聲:“剛才說……”
剛說了一個字,就聽那半大小子道:“阿姐,咱們要賣銀鼠皮,還得給奶換布帛做衣裳呢,奶這衣裳都沒法穿了。”
“對,”趙洛泱笑起來,“得將銀鼠皮賣了,要不然回去奶定要說我們。”
趙學景看向小侄女手裏的背簍,所以賣皮子的事是真的?娘都知道?那怎麼單將他落下了?
趙洛泱被阿弟這麼一提醒,笑著看掌櫃:“掌櫃的,您這裏銀鼠皮怎麼收?”
這些人手裏是有銀鼠皮。
銀鼠皮雖然貴,但獵戶也能遇到,孫莊不疑有他,笑著道:“銀鼠皮賣的一向好,不過這時候你賣的有些晚了。”
趙洛泱仔細地聽著:“這是為何?”
孫莊道:“大府富貴人家喜歡用銀鼠皮做氅衣,眼下冷成這樣,大府的商賈早就不來了,我們收了也隻能壓到明年再賣出去。”
“又要放蟲蛀,又要防鼠咬,若是著了熱,皮子可就硬了。”
孫莊笑著道:“早一兩個月,若是好的能賣到兩貫錢,如今……一貫便是高價兒了。”
銀鼠本來就小,一張皮子能賣這個價錢,已然是極高了。
趙洛泱道:“這麼說,咱們洮州能賣的動的皮子,眼下買賣最劃算。”
孫莊賣皮貨多年,他對這些再清楚不過,不過從去年開始,他就不在鋪子裏了,跟在大爺身邊做管事。
今日大爺是想要打探鳳霞村那邊的消息,才會讓他來鋪子裏。
孫莊不怕多送出些人情:“你們若是賣銀鼠皮,我給你一貫二百文,你們這一路來著實不容易。”
“可惜眼下著實太晚了,若換了別的皮子還好說,我定然再多加些銀錢。”
趙洛泱聽著點了點頭。
孫莊看向那竹簍:“不如你將皮子拿出來我瞧瞧。”
趙洛泱抱起了竹簍。
趙學景忍不住也看過去,那竹簍裏真的能掏出皮子?….趙洛泱將手伸進去掏了掏,生怕被人瞧見似的,始終沒敢將外麵蓋著的破衣裳掀開,片刻之後,她掏出了一塊皮子,擺在了孫莊麵前。
孫莊目光一定,臉皮都跟著緊起來。
這是跟他開玩笑?
這是銀鼠皮?
說了半天,這是銀鼠皮?他們管這叫銀鼠皮?也許有人會將銀鼠認錯,可皮毛什麼色,總能看出來吧?
趙元讓和趙元吉也忍不住互相看看。
阿姐掏出來的皮子是黃色的。
趙元讓揉了揉眼睛,不過阿姐說是銀鼠皮,那就是銀鼠皮,誰說銀鼠就一定是白毛?
“掌櫃,”趙洛泱道,“你看這皮毛行嗎?”
孫莊暗自深吸一口氣,枉費了他那麼多口舌。
孫莊將皮子接過來仔細查看,皮子處置的很好,毛也厚實柔軟……
孫莊道:“皮子是不錯,可你這不是銀鼠皮,是鼺鼠皮。”
他說著去看那女郎,女郎臉上沒有失望的神情:“這鼺鼠皮咱們洮州能賣得出去嗎?”
孫莊被噎了一下,他之前說銀鼠皮在洮州賣不出,但鼺鼠皮不一樣,剛剛他說換了別的皮子,他定然再給些銀錢。
誰知道這麼快就應驗了。
若不是為了早些從女郎那裏打聽阿姝的事,他哪裏會如此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