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幺硬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他的鼻子軟綿綿的歪在一旁。
他的臉現在看起來也不再靦腆與秀氣,而是有些可笑了。
孫小幺想掙紮著站起來,可這一拳好似把他全身的真氣都打散了一般,讓他想站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他知道這種武功。
這與剛剛蕭檀心所用的武功是一樣的:以己之失,換己之得,隻要我打到你一拳,那便什麼都結束了。
“凶魃”林宿的“得失神功”。
孫小幺勉力抬頭看去,站在那裏的正是那個普普通通的人。
一個長相平凡、衣著樸素的人——他的衣服上麵甚至還有幾個補丁。他的年歲絕不算大,但頭發卻已經灰白,雙眼也甚是混濁。
“捕神”皮瘦白。
皮瘦白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孫小幺和披散在地的雲鬟,回身看著南宮恨我,微微點頭,然後伸出一隻手抵在了南宮恨我的胸口。
一股真氣從皮瘦白的掌心吐出,竟將南宮恨我胸口那一股淤積的濁氣緩緩排出體外,不消片刻,南宮恨我隻覺得傷勢竟已好了大半。
畢竟那時的蕭檀心已經受了重傷。
南宮恨我在等的,並不是幽魂,本就是皮瘦白。
南宮恨我知道蕭檀心的武功絕頂,因此他必須需要一個後手,一個一定可以沒有任何變數的後手。
可這畢竟是在新安城裏,是朝堂的的地方,絕不比江湖草莽——畢竟就強如李八爺也不敢輕易直攖其鋒。
所以,隻有一個人可以用。
這個人不屬於草莽,卻屬於朝堂,可以輕易的進出新安城。
況且,他也是局內人。
他便是林宿的徒弟,得失神功的傳人,官家的“捕神”。
皮瘦白。
隻有他,才能做到。
那些標記,不是留給幽魂的,是留給皮瘦白的。
孫小幺才想明白這件事情,但他卻也明白的太晚了。
孫小幺看著躺在地上的蕭檀心,絕望般的閉上了雙眼。
蕭爵爺……這一輩子,便就是這麼個笑話麼?
爵爺……
檀心……
蕭檀心已經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昔日風光無兩的蕭爵爺,武功卓絕的蕭爵爺,現如今像一條瀕死的野狗,一身爛泥的躺在地上。
可憐。
倘若……他不再覬覦剩下的“天子令”呢?結局是否會有些不同呢?
南宮恨我望著蕭檀心,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滋味。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但,殊不知的卻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南宮恨我歎了口氣,又看向了皮瘦白,沉聲道:“皮捕頭……林前輩……與……與阿牛哥……怎麼樣了?”
皮瘦白的眼神閃爍起來,他低下頭,微微皺起了眉頭。
孫小幺啐出了一口鮮血,嘻嘻笑道:“你們……你們……找不到的……”
南宮恨我心頭一緊,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一把抓住了皮瘦白的衣袖,急聲問道:“沒……沒找到麼?”
皮瘦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先搖了搖頭,旋即又點了點頭。
皮瘦白用他那嘶啞難聽的聲音說道:“在,官,府,地,牢,有,師,父,沒,有,滿,天,星。”
孫小幺聽罷,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明明將這兩人都關押在了官府的大牢,為何滿天星……不見了?
南宮恨我猛地跳了起來,他的雙頰因為憤怒而脹得通紅,他向蕭檀心撲了過去,但還是因為真氣不繼重重摔在了地上。
南宮恨我不顧身上的疼痛,一把拉起了已經垂下頭去的蕭檀心,咆哮道:“阿牛哥……在哪裏?”
蕭檀心的頭被南宮恨我用力的抬起,卻又軟軟的垂下。
孫小幺用力爬了過來,極力想推開南宮恨我,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放開……放開爵爺!”
南宮恨我送開了蕭檀心,又抓住了孫小幺的衣領,嘶吼著:“那……那你告訴我……阿牛哥……在哪裏?在哪裏?”
孫小幺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明明也被關在了大牢裏……”
皮瘦白走到了南宮恨我的身前,扶起了幾近癲狂的南宮恨我,沉聲道:“冷,靜,下,來。”
聽得皮瘦白的話語,南宮恨我泄氣般跌坐在了地上,呢喃道:“阿牛哥……在哪裏……”
皮瘦白歎了口氣,拍了拍南宮恨我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