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棋盤之上,白子圍殺黑子,在那一枚棋子震動之下,影響了周邊大片黑子。
一旁的茶杯中升起冉冉熱氣。
北漠的這一枚棋成形尚早,但卻已經發揮了作用。
許是一記後手,隻是如今才拿出來。
陳九見那一枚破局的黑子雖已有勢但卻仍舊不成火候,不由得歎道:“鎮北府這次有難了。”
成事在人,破局也在於人。
在北漠舉兵的那一刻,人道氣運也動蕩了幾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陳九摸了摸下巴,思索了起來。
可沉思許久,卻沒想到多餘的辦法,他並非是棋盤中的棋子,按理說這些事與他都不相關。
徘徊在黑白兩子之間,陳九也有些無奈。
他是偏向大乾的,但如今北漠這陣勢,贏麵可不算太大。
“也好。”
陳九點頭道:“既然這枚破局的黑子是陳某立下的,那這一次,便做一次執棋子的人就是了。”
越界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初的乞丐少年,已不再是鋒芒畢露了。
藏氣於胸,邁步便是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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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舉兵,但消息卻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傳到上京,快馬加鞭,也得兩日,故而這些日子,坊間都極為平靜,如昨日一般閑聊喝茶。
陳九也就早間去了一趟茶樓。
吳掌櫃找到了他,將那《聶小倩》修改後的話本遞給了他。
吳掌櫃問道:“九先生您看如何?”
陳九翻著看了一遍。
估計吳掌櫃也是受了言先生的話影響,將後半段圓滿之事盡數砍去,中段蘭若寺之時,便將聶小倩寫死在了書中。
鬼怪誌異,夾雜著情愛悲色。
修訂之後的結局竟是與前世電影中的劇情相差無異。
陳九抬起頭來,看向吳掌櫃,說道:“誌異書於筆下,吳掌櫃改了三日,想來是下了真功夫,雖說九某喜歡圓滿,但如今手中這篇,倒也不錯,結局雖是悲慘,但卻能讓人聽一遍就記的深刻。”
吳掌櫃聽了這話後鬆了口氣,說道:“如此便好。”
他還怕自己改的不行,這把看來,還是有些多慮了。
陳九笑了一聲,說道:“吳掌櫃管轄茶樓,竟還有空琢磨話本?這不是說書先生的事嗎?”
吳掌櫃撓頭笑道:“不瞞先生,這清遠茶樓乃是祖輩傳下來的,我打小便在茶樓裏長大,聽說書先生說故事,聽來往的茶客說故事,總是會覺得有趣,一聽便是一整日。”
“此前倒是寫過話本,隻可惜不是那塊料,後來茶樓傳到我這裏,便隻顧著家業了,閑暇之餘會抬頭聽一聽說書先生說上幾段,但都不完整,一來二去,也就忘了這回事了。”
“這次也是恰逢九先生說書,得了這一卷話本,改了之後才算是有點模樣,算是我寫的最好的了。”
吳掌櫃說話像是碎碎念一般,在回憶著此前的往事。
長大後重複而又無趣的生活始終是留不在心裏的,也唯有少年時‘胡鬧’般的回憶才算是難忘。
“掌櫃還有這愛好。”陳九笑著說道。
吳掌櫃嘿嘿一笑,顯得有些憨厚,說道:“九先生也別笑話我,像我這種愛聽故事的人,總是會不自覺的代入其中,好似書中的人都是活的,就算不在眼前,也在思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