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地清醒。
“嗡!”
似有劍鳴聲響起。
是從那掌櫃身上傳來的。
而非是劍,隻不過是常年養劍蓄勢待發時劍意激起的劍鳴聲。
劍意在這一刻難以壓製下來。
掌櫃的忽的臉色一變,自身劍意暴動,他自己也壓製不下來。
養了十餘年的劍意,又怎會這般容易壓製下來。
他嘴唇微張,十分吃力的說道:“先生助我。”
“靜。”陳九拂袖而過。
這一聲如同鍾聲敲響,那磅礴的劍意在這一刻各回其位,躁動的劍意瞬息之間便平靜下來。
掌櫃的眉頭舒展,鬆了口氣。
如今還不到劍發的時刻。
櫃台前沉默了下來,掌櫃的一語不發,而站著的儒衣先生,也隻是想聽一聽他會說些什麼,又或是做些什麼。
那個讓人喚作二狗的掌櫃卻是坐了下來。
酒氣還在,但他此刻卻清醒無比。
陳九見狀問道:“真就不去了?”
掌櫃抬起頭來,右眼中殘留的一滴妖血散發出淡淡的血光。
他頓了一下,說道:“她都要出家了,我怎麼能不去,不去也得去,隻是此刻有些醉了,還請先生容我歇息半刻。”
說罷,掌櫃便閉上雙眸。
陳九望向他,見他的呼吸逐漸平穩,像是這你的睡著了一般。
體內殘留的酒氣從他的全身蒸發而出。
酒氣刺鼻,陳九伸手便將那溢出的酒氣盡數趕出門外。
半刻過後。
掌櫃睜開了雙眸,他低頭看向了腳下。
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鏟子。
吭哧一聲,那鏟子砸在了地板之上,發出脆響。
磚塊一點點被撬開。
掌櫃的吹了口氣,將那塵土吹散。
他伸出手,扣住那地板下藏著的匣子。
掌櫃額頭上青筋嘞起,口中傳出低喝:“喝……”
一道三尺半的劍匣從那地下被抽了出來。
“砰。”
沉重的劍匣砸在了櫃台上。
掌櫃的取出一塊破布隨手擦過,便見那劍下上雕琢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金蟒。
掌櫃的抬起頭看向了客棧裏的客人,高喊道:“眾位!”
停步於此的商人以及江湖遊俠兒都望了過來。
掌櫃的說道:“客棧打烊了。”
他麵色沉著,背上那沉重的劍匣,邁開步子朝外麵走去。
客棧裏喝酒的人起身問道:“掌櫃的這是要幹嘛去?天香客棧從不打烊,莫不是往後不開門了?”
掌櫃的頓住了步子,答了一句:“興許會,若是能回來,那便接著開門。”
他抬手一擺,走出了客棧。
陳九邁步跟了出去,見那背著劍匣的掌櫃,問道:“你這一身被封鎖的血氣,可還要陳某幫忙?”
掌櫃的答道:“不必。”
他邁開步子。
一步,入一品金剛境。
兩步,入二品玄境。
三步,入三品地境。
每邁一步,血氣便拔高一截,那壓抑已久的劍意,在這一刻顫抖了起來。
直至第九步,掌櫃的頓了一下。
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陳九,道了一句:“多謝陳先生。”
說罷,腳掌落地。
“錚!!”
劍氣蕩起了大風。
大乾五王爺蕭安北,自小習劍,一人一劍於鎮北城外斬二百餘甲,沉寂數十年。
今,於酒安坊天香客棧之前。
九步,入武者九品,天人之境!!
在那暮色之下,這位略顯臃腫的掌櫃背著金蟒劍匣,踏上了去往天順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