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很小,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什麼,隻傷及表皮,應該不要緊。
她知道這傷是因為陳律師朝自己丟那疊資料產生的,可她不是很想說出來。看梁書儀的架勢,又是要告陳律師又是要收走觀韜的樓,如果她說了,這件事恐怕要纏上她好一陣子。
想想都覺得麻煩。
滕希恩疲於應付這種事,斟酌片刻,說:“不小心被紙張割傷的,不礙事,我經常被紙割傷。”
黎韜見陳律師辦公桌前散落一地的紙張,頓時也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怕梁書儀再糾纏,趕緊說:“舅媽,您先帶滕律師去處理一下傷口,免得留疤,這邊我來處理。”
這話說到梁書儀心坎上了。
她趕緊拉著滕希恩起身:“恩恩快走,去你辦公室,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要不以後留疤就不好了。哎呦,這麼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兒……”
“不礙事的。”
倆人說著,結伴離開了陳律師的辦公室。
合夥人上前將辦公室門關上,轉身時,麵色不豫地看了眼黎韜,走到他身邊坐下。
沒有人說話,整個辦公室的氣壓持續走低,一副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黎韜滿麵通紅,那紅一直從脖子根漲到額頭,甚至連雙眼都是紅的,雙手一鬆一緊握成拳頭,哪裏還有對梁書儀說話時的笑臉,此時整張臉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摧毀麵前的一切。
辦公室內的律師們心有戚戚,不敢說半句話,全都低頭站在他麵前等著挨訓。
下一瞬,伴隨一陣清脆的瓷器碎裂聲,茶幾上的茶盤、茶具,被黎韜全數掃落在地。
緊接著,黎韜一拳砸到茶幾上,嘭一聲悶響,震得在場所有人心髒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這大概是黎韜出生到現在,最沒麵子的一天,裏子麵子都沒了。梁書儀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數落他投資失利需要靠傅時禦接濟,把他辛苦經營數十年的風光全都毀掉。
而更讓他心痛的是,梁書儀口口聲聲稱滕希恩是她的兒媳婦,看樣子滕希恩和傅時禦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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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還是得去醫院,萬一留疤怎麼辦?”梁書儀收起手上的碘伏棉簽,“我車就停在下麵,咱們趕緊走!”
滕希恩尷尬,去拉她:“阿姨,沒事兒,不會留疤的。我以前就被紙擱到過,沒留疤,真的。”
梁書儀歎氣,坐回來,又重新拿出一支碘伏棉簽,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著,邊擦邊說:“待會兒你把燕窩吃了,我回老宅拿個藥膏過來給你擦。”
“好,謝謝阿姨。”
滕希恩有點受寵若驚,親媽都沒跑到單位給她送過燕窩,被小刀劃傷也隻是拿碘伏和創口貼給她自己處理,更別說像梁書儀這樣親自為她處理傷口,還來回送膏藥。
她常聽人家說,婆媳之間能客客氣氣、維持好表麵功夫就算不錯了,根本別指望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