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旭的速度,石林轉眼即至。剛一進石林,一陣激烈的打鬥聲便從兩人不遠處傳來。張旭轉過頭,狐疑地問道:“會不會是鑒真那家夥?”
陸羽搖搖頭:“不可能,鑒真大師說過,他十二個時辰內都、都沒法動用內力。”他還沒來得及把鑒真的遭遇告訴張旭,此時隻能挑重要的講。
“那應該就是眠龍島那些人和小洛了。”張旭推測道。接著他放開了陸羽的肩頭,沉聲道:“小陸,你武功雖然有所進境,但應付當前的局麵還是有些勉強。我教你寫個字,你盡量去學。”
陸羽一愣,心想我學寫個字武功就能變好?但沒等他開口問,張旭便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支鎏金筆。筆杆長約一尺,有金龍纏繞其上,龍頭落在筆杆盡頭,龍口中吐出一寸長的筆鋒,如同神龍噴吐的烈焰。
鎏金筆一出,張旭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暴漲。恍惚間,陸羽隻覺似乎有狂風驚雷從張旭的身周炸開。在這無形風雷的包裹中,張旭手持金筆,從左至右猛地一劃!
陸羽隻覺整個世界都被這一招分成了上下兩半,就連他自己的心神似乎也被這招撕裂,一半向上飄散,一半向下墜落。
而對麵的張旭卻是淡然如初,他持筆的手腕向上一提,隨之又如雷霆般斬落。手中的那支金筆也化作一道從天而降的金色雷霆,須臾間便將阻攔在它身前的一切,都化為了齏粉。
而後,張旭再將手腕一提,金筆傾斜著下落,從右上劃到左下。這一招,宛若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最後那一點輕輕的上提,更有著一絲勾魂攝魄的魔力。
水浪的餘波未盡,張旭又將筆鋒輕輕一帶收到了胸口,隨後自左向右斜向揮出。這一招,宛若天際的流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墜向地麵,勢不可擋,似乎轉眼間便要帶來一場地裂山崩。
但最後,那道流星卻巧妙地轉了個彎,仿佛隻是一個頑童隨手扔出的石塊,被張旭輕柔地收到了腰間。
“看清了嗎?”張旭朝著目瞪口呆的陸羽問道。
陸羽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這是個……‘木’字?”
張旭笑了笑:“哈哈,也是,也不是,我再使一邊你看看!”說著手腕一翻,又將這些招式施展了一遍。說也奇怪,每招每式的高低、長短都與之前截然不同,但奇怪的是,在陸羽的眼中,每一招給他的感覺卻與之前一般無二。
這是怎麼回事?陸羽百思不解,連張旭問他的話也沒有聽見。於是在他呆滯的目光中,張旭又將這四招使用了一邊……
“小陸,這下看懂了嗎?”張旭收起鎏金筆,目光炯炯地瞧著陸羽。
陸羽遲疑道:“前輩的這、這幾次出手,方向與力道似乎都不盡相同,但不知為何,這些招式的‘神’卻似乎始、始終不變啊!”
張旭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準確地說,變化的是招式的‘形’,不變的是招式的‘意’!”
“形?意?”陸羽開始咀嚼起這兩個字。
瞧著他的模樣,張旭麵露微笑:“照你的武功來看,你師父應當不可能不知道,那就可能是你離開師門太早了,他還沒來得及給你講招式的四種境界。”
“招式也有四種境界?”陸羽驚異道:“我隻知道內力的常聖至真四種境界。”
“一般的武者都是隻知道內力的四種境界。”張旭哼了一聲,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屑:“因為招式的境界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絕大部分終其一生都沒法突破第一重有形無意的境界。”
“招式的境界比、比內力的境界更難突破?”陸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
“那是自然!”張旭把握十足地說:“隻要有一部頂級的內功心法,隨便找個人就能練到很高的層次,比如說太和訣,就算是個傻子來練,隻要連對了,堅持練上十幾年,也能十拿九穩的突破到至境。但招式就不同了。”
到了這兒,張旭頓了頓才說:“招式境界的提升極重天賦,一個天資平平的武者,就算有名師指導,習練的也是頂級武學,再苦上幾十年,能不能達到招式的第二重境界也是未知數,更不用說那些沒有名師指點,習練的又是一般武學的武人了。所以我才說,招式的四重境界對大多數武者來說沒什麼意義!”
“原、原來如此!那、那招式的四重境界都、都是什麼?”
張旭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慢放了語速說:“四重境界從低到高分別是有形無意,有形有意,有意無形和無意無形。大部分武者便處在第一層有形無意,招式空有外形沒有神意。而第二層有形有意,便是招式既有特定的外形,又有神意蘊藏其中。這樣的招式一出,往往不用當真打到對方身上,便能用招式中蘊含的神意震懾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