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杯茶都是毛尖。”陸羽自信滿滿地說道:“盡管這、這四杯茶的香氣、色澤、味道都、都有所不同。但它們喝下去後,味道在口、口中的變化過程卻基、基本相同,區別隻在於有、有的起初略苦,有的回甘味濃。所以說,這四杯茶乃、乃是同一種茶,隻是采摘的季節不同,才造成如、如此大的差異。”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木屋中響起:“施主果然聰穎過人,既然答對了老衲的問題,那就請進吧。”
明理也朝著他們微微笑道:“幾位施主,請。”說著一轉身,率先向木屋走去。
幾人跟著明理進了門,隻見屋中的陳設極為簡潔,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之外,就隻有一架書卷,一張瑤琴,連佛像都沒有。整個屋子的地麵都是由木板鋪成。屋子中央擺著幾個蒲團,其中一塊蒲團上坐著位五十餘歲的僧人。盡管他臉上有了些皺紋,雙眉也透出些許的灰色。但卻依舊是一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的瀟灑麵容,配上那身月白色長袍,真如一位跌入凡間的仙人。
幾人走上前來,吳道子拱了拱手,而其餘幾人則朝著他躬身施禮。清流和尚則起身還禮。施禮過後,他便請幾人坐到了他周圍的蒲團之上。而後,又依次問清了幾人的名姓。
寒暄過後,沒等阿寧說話,陸羽便先開口道:“前輩,晚、晚輩有一事不解,一般前來求、求見前輩之人,都是有事、事情要請前輩幫忙,前、前輩身為佛、佛家弟子,理當以救、救濟眾生為任,又為何要出題為、為難眾生呢?”
“陸施主此言差矣!貧僧也不過是世間渺小的眾生之一,又哪有什麼救濟眾生的能力?若是將時間都浪費在旁人身上,老衲自己又如何解脫?至於出題,則是因為老衲不想見俗人罷了。”清流極為坦然地說。
“這……”陸羽聽得目瞪口呆,但一時卻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於是阿寧接過話來:“大師,那我們答對了您的問題,可以請您幫我們解答疑惑嗎?”
清流點點頭:“自然可以。”
阿寧立刻拿出了那塊血玉。“大師,您看看,您是否認識此物?”
“好,我看看。”清流微笑著將目光移到了那塊血玉上,然後他的笑容很快便凝固了。
“這不是武崇行大哥……不,武施主當年隨身佩戴之物嗎?你是從何得來的?”望著那塊血玉,清流的眼中有懷念、有欣喜、也有濃如墨色的悲哀。
一見清流立刻認出了此物,吳道子與阿寧的神情便都變得鄭重了起來。
“此事與我一位友人的身亡有關,還請大師仔細想想,此物是否被武崇行前輩送給了他人呢?”阿寧滿臉急切地問道。
“哦?居然還與人命有關?”清流皺起了眉:“讓我想想……別說,當年他好像還真跟我說過,將這血玉送給了一個女子,那女子還是出自那個名門望族,讓我想想……”
說著,清流便沉默了下來。其餘幾人便都眼巴巴地望著他。
終於,清流眼中一亮,開口道:“我想起來了,當初武崇行是把這塊血玉送給了一個叫楊念嬌的年輕女子,那女子出身於弘農楊氏。”
“還有什麼其它的信息嗎?隻知道名字的話也是白搭啊!”韓嫣皺著眉道。
阿寧卻搖了搖頭:“不不,像弘農楊氏這樣的大族,是一定有族譜的。如果那女子的確出身於弘農楊氏,隻要找到如今弘農楊氏的當家人,請他拿族譜出來看上一番,自然就知道她是何許人了。”
但接著,她突然驚叫了一聲:“呀!這下可糟了!弘農楊氏如今的當家人,不就是貴妃娘娘的哥哥,楊晞那小子的父親楊釗嘛!”
一聽這話,就連吳道子也露出了些許為難之色。隻有清流微微一笑,初見血玉時的懷念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釋然的神情。
他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貧僧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告知你們了。這紅塵中的種種,都已與貧僧再無瓜葛,若是沒有其它的事情,那幾位就請自便吧。”
見他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幾人便也不好再多留,於是紛紛起身告辭。
一路下了山來,回到了少林寺中時。天已經黑了。同光早已吩咐僧人們在寺中的東南角收拾出一個院落,供幾人居住。
簡單地商議了一番,阿寧與吳道子便決定先回長安,然後再根據實際情況看看要想什麼方法看到楊家的族譜。
“要不你們也跟我們一道去長安?反正鴻漸早晚都要走上一趟。”阿寧對陸羽與韓嫣說。
陸羽想了想:“不成!去、去長安可是件大、大事,萬一有什麼變、變故被扣在那、那裏回不來,就、就麻煩了。我還是等、等手頭的事情處、處理好,回龍蓋寺知會一下師父,再、再去長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