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義哈哈一笑,手臂向上一抬,將帶鞘的巨闕扛在了肩頭。而後轉頭瞧向一旁的李係,朗聲道:“這位,恐怕就是南陽郡王李係殿下了吧?”
李係驚訝地點了點頭:“這位壯士怎麼稱呼?為何認識小王?”一邊說著,他一邊站起了身。
“殿下啊!你跟陸兄弟兩個人如今在長安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史朝義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是、是嗎?我們居然有這麼大的名氣?”李係又是意外又是欣喜。
但陸羽一瞧史朝義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們的名聲不是什麼好名聲,不過還沒等他想清楚,史朝義便接著道:“這一個月下來,你們攪黃了多少風月場所的生意?不誇張地說,現在整個長安城的老鴇,十個裏麵得有九個恨你們恨得牙根發癢啊!哈哈哈哈哈!”
他這麼一說,陸羽和李係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李係的臉皮厚些,跟著笑了幾聲便掩飾了情緒。陸羽則臉色微紅,站在那裏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全副武裝的護衛從門口一股腦兒地湧了進來,然後向兩邊一分,迅速地列成了一個微縮般的雁行陣。兩隻翅膀向內收攏,將廳中的人們圍在當中。而護衛們殺氣騰騰的目光,則全部集中在史朝義的身上。
史朝義的目光在護衛們的身上掃了一周,然後瞧向身旁的李係,臉上始終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老鴇周姨卻嚇壞了,她“媽呀”了一聲,身子一哆嗦,從椅子上跌了出來,摔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幹什麼?這位壯士是友非敵,別大驚小怪!”李係瞧向領頭的護衛,神色不悅地說道。
那護衛頭領趕忙拱手施禮:“請殿下恕罪!但您的這位朋友剛剛打到了我們兩個看守正門的弟兄,所以我們才不敢不小心應對。”說著,他將手一揮,陣型的中央立刻想兩旁分開,兩個護衛半拖半抱地將另外兩名護衛抬了過來。那兩人保持著手按在腰間刀柄上的動作,一動不動。僵硬的好似兩塊石頭。
瞧見這兩人的模樣,李係的神情也略微一變。他轉過頭來向史朝義問道:“壯士,這是怎麼回事?”
史朝義歉然一笑:“實在抱歉,我見到陸兄弟一時手癢,想試試陸兄弟的身手,倉促之間行事魯莽,冒犯了這兩位,還請王爺跟諸位不要見怪,我這就把他們的穴道解開!”
說著,史朝義身影一閃,轉眼間便到了那兩名被人抬著的士兵跟前,手指如疾風般在兩人胸口輕輕一拂,那兩人便陡然一個哆嗦,恢複了正常。
“兩位,在下多有得罪,還請你們大人有大量,不要責怪啊!”史朝義朝著兩人拱了拱手,用愧疚的語氣說道。
兩人之前雖然被點了穴道,但視覺與聽覺卻未受影響。他們見李係並未在意此事,人家的道歉又頗為真誠,自然也就順坡下驢,笑著說了兩句客套話,而後便退了下去。
那領頭的護衛衝著李係躬身一禮,然後便揮了揮手,列成雁行陣的護衛們立刻向內收束成一隊,迅速地退了出去。
護衛們剛剛離開,一旁被嚇壞了的老鴇便也匆匆遁走。瞧著那些明晃晃的刀刃,她再也顧不上什麼生意了。心裏剩下的唯一想法,便是離這裏遠遠的。
正廳中隻剩下了神態各異的三人,而從樓上傳來的歌聲則依舊在樓中回響,始終沒有斷絕。
陸羽走到史朝義的麵前,輕咳了一聲說道:“史大哥,你的武功才真的是已經登堂入室了,真讓人佩服啊!”
陸羽說的可不是什麼客套話,史朝義的武功進境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巨闕劍劍身沉重,連著劍鞘的重量有十餘斤。但在史朝義的手中,卻輕盈的如同一根樹枝。不僅如此,他攻向陸羽的第三招,居然能用這柄四尺重劍,使出纖細如針的劍氣。從這一點便足以看出,他的內力已經到了輕重自如的至境後期,比起陸羽剛剛達到至境的內力,強了不止一籌。
而且,他的身法也讓陸羽大開眼界。原本史朝義的武功以剛猛見長,身法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但剛剛他移動到那兩名被點中穴道的護衛跟前時,陸羽恍惚之間居然沒怎麼看清他是怎麼過去的。再加上之前他能在放倒兩人後的刹那間便來到陸羽的背後,又沒讓陸羽聽到一點聲響,可見他的輕身功夫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陸羽原本覺得,史朝義有軍務在身,武功怕是不得不被耽誤了,但如今看來,顯然並非如此。
“哈哈,陸兄弟謬讚了,不過是戰場上摸爬滾打練出來的,沒什麼了不得的!”史朝義這樣說著,但語氣中卻不無得意。說完,他又麵向李係,鄭重地拱手道:“殿下,末將史朝義,是三鎮節度安祿山大人麾下的遊騎將軍,如今奉了作為安大人的代表進京述職,這幾日正在等候陛下的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