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門後,陸羽與阿寧一路疾馳,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了鴻門。
鴻門是個小鎮子,總共也沒有多大。兩人進了鎮子沒多久,便瞧見了“李記泡饃”的招牌。
“李老板,李前輩,晚輩陸羽、李夢寧有事相求,您老人家能出來幫個忙嗎?”阿寧離著招牌還有老遠,便高聲叫道。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按時間來看,李老板這樣古稀之年的老人很可能已經休息了,但阿寧絲毫不擔心他聽不到。因為武功到了李老板那個層次,五感都已是收發由心,除非他自己不想去聽,否則絕不會聽不到阿寧的喊聲。
但陸羽與阿寧一直喊到了店門口,店裏麵也沒有傳出任何回應,兩人頓時有些急了。
眼看著就要從店旁經過,陸羽有些不甘地說道:“要不然我們繞上一圈,再等一等?”
阿寧略一思索,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行!以你描述的李前輩的武功,是絕無可能聽不到之前的呼喊的。店裏麵沒反應要麼是前輩不在,要麼是聽出了我們的身份不願幫忙。無論是哪種,我們留下都毫無意義了。”
“沒錯,你說得對!”陸羽重重地點了點頭,而後又問:“那我們現在往哪走?”
“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繼續往前吧!沒準他的馬沒有我們的好,過會兒就會被我們甩掉呢!”阿寧笑了笑說。他雖然這樣說了,心裏卻沒抱什麼希望。
事實也證明了,她確實不該抱什麼希望。兩人騎著馬跑了不知有多久,也沒能將莫離甩脫。非但如此,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還有所減少。
兩匹馬的後背都已盡是汗水,起初高昂著的馬頭也無力垂下,顯然是疲憊至極,奔跑的速度自然也就降了下來。
見此情形,陸羽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兩人一路上經過了幾個村鎮,可始終也沒遇到什麼轉機。現在夜色已深,前方又是一片曠野,再加上胯下的坐騎已經疲憊不堪,逃過莫離追擊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就在此時,一座雄偉的關城浮現在了兩人視線的盡頭。它的左側粗看一馬平川,但仔細端詳便能看出,那是一條裹挾著大量泥沙的河流,在月光下閃爍著暗沉的光。它的右側則是連綿的山巒。一座座高低不同的山丘向南方延伸,不知何處才是盡頭。
“我們居然到了潼關?已經跑了這麼遠?”陸羽忍不住驚呼出聲。
雖然他上次經過潼關時,是被辯秀與一行挾持著,沒有多少時間來遊覽。但潼關北臨黃河、南連秦嶺的雄偉地勢,他隻看了一眼便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這下糟了,沒路了!”阿寧咬著嘴唇說道。
“繞路不行嗎?”陸羽扭頭問道。
“北麵是黃河,南麵是秦嶺,往哪兒繞?再說就算能繞路,我們的坐騎也撐不了多久了。”阿寧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隻能進城了!”陸羽盯著那漸漸接近的城牆,語氣堅決地說道。
“進了城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城中會有人幫忙?”阿寧有些頹唐地說道。
“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陸羽反問道。見阿寧沉默不語,便接著說道:“所以我們先進城再說!”
“好!”阿寧點了點頭,瞧著陸羽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欽佩。
原本在她的眼中,陸羽心思簡單、性格衝動,在波雲詭譎的權勢之爭中,簡直就是個三歲的孩子。但現在她發現,陸羽至少有兩個顯著的優點:一是幹脆果斷,二是麵對絕境時毫不氣餒。而這兩點,恰恰是自詡心思縝密、老練沉著的她所不具備的。
不過若讓陸羽自己來說,他八成會把這兩個優點概括城破罐子破摔的習慣。
轉眼間,兩人便到了城牆之下。此時已是深夜,城門自然早就關了。想要進城就隻能攀牆而入了。
阿寧憐愛地摸了摸桃紅馬的鬃毛,柔聲道:“小桃,今天辛苦你了。我還有些事情,你自己先回去吧!”說完,她將雙腳從馬鐙中抽出,雙手在馬背上一撐,便蹲在了馬背上。而後她輕輕一躍,在月光照耀的夜空中劃過一道柔美的弧線,無聲地貼到了城牆之上。
瞧著她的動作,陸羽實在是羨慕不已。他的虛空藏身法在平地上速度超絕,但像阿寧這般在馬背與城牆見輕盈地縱躍,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於是他隻好老老實實地下了馬,用腳走到了城牆跟前。而後再將內力集中到十指之上,用手指插入磚石間的縫隙,用力向上攀爬。
那兩匹馬則很通人性地一轉身,輕快地向西跑去。
兩人在馬背上休息了幾個時辰,內力的損耗早已恢複,向上攀爬的速度自然是快若閃電。沒過多久,五丈高的城牆就隻剩下了一丈有餘,眼見著便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