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都瘋了!
“哈哈哈!你不是很能嗎?躲啊!你躲啊!”
鐵棍狠狠地抽擊在血肉軀體上,沉悶的響聲接連不斷。
宋聽泉甚至能聽到骨頭斷裂刹那發出的脆響。
他蹲在牆角,緊緊抱住自己,顫抖著。
宋聽泉想要咬住下唇,上顎卻一直繃緊,繃緊到發顫。
上下牙齒忍不住要打戰。
忍住——忍住——嗚——忍不住!
他的指甲掐進胳膊上的肉,大腦卻因為緊張收不到任何疼痛的訊息。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隻有最原始的恐懼繪造了陰影下粗暴糾纏著的黑色線條。
慘白背景下,那些線條勾勒出粗劣的人的外形,他們暴力地相互撕扯著,粗黑的線條被扯斷,沙粒般的濃黑在線條周圍暈染。
好像濺射出來的鮮血。
他突然感到了一陣恍惚,似乎理智被噴濺的烏黑鮮血糊住,現實與幻想的界限被薄厚不均的深黑砂紙分隔。
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尖銳的慘叫刺破空間,直直地戳進他的腦海。
有誰在哭?
“嗚嗚嗚,泉泉,你爸跑了,我們可怎麼辦,嗚嗚嗚……”
……
誰在慘叫?
“不要!痛啊——放開!求你放開!啊——”
……
誰在謾罵?
“呸!tm的窮鬼來什麼開發區!白瞎老子時間!”
……
“嘩啦——碰——嘩嘩——”
打砸的瓷碗,推倒的木凳,扯下的窗簾……
好奇怪啊。
他怎麼知道,是什麼東西被破壞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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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哈哈哈哈哈哈!”
悶笑聲自遠而近,宋聽泉混沌的思緒清醒了一瞬,發散的神經揪緊。
胡克俊仰麵捂住臉,克製不住地悶笑著。
他的右手提著一根彎曲的鐵棍,鮮血順著棍沿慢慢地往下滴:
“滴答——滴答——”
胡克俊的聲音充滿扭曲的瘋狂:“啊——對了,我真是蠢,不把你放開,你怎麼躲得了呢?”
他把鐵棍高舉過肩,繃緊全身蓄勢。
“砰!”
鈍擊聲。
聲音與感覺同步。
宋聽泉像是同樣遭受重擊,他的身體發疼,骨縫裏透出陰冷的痛感。
他的喉嚨發緊,嗚咽聲幾乎已經控製不住要從喉嚨裏溢出來。
“嗯?”胡克俊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
“怎麼不跑啊?”他後抬右腿,使勁地踢過去,地上的血肉被他踢得磨著凹凸不平的地麵向前平移。
胡克俊蹲下來,用鐵棍捅著血肉,他疑惑地歪頭,問道:“你死了嗎?”
1秒、2秒、3秒……37秒……
“哈哈哈哈哈哈!”胡克俊爆發出猖狂的獰笑,“你死了啊!”
他又站起來,泄憤般狠狠地踹著地上屍體,興奮地罵著:“叫你看不起老子!叫你罵老子廢物!老子是學不會那什麼能源分流嗎?老子是打不過搶地盤的狗雜種嗎?老子是考不上特殊才能大學嗎?”
“呸!”他啐了一口,“老子我tm的是不想!就你們也配看不起老子?”
胡克俊把地上的血肉踢到一邊,他的眼睛激動到發紅:“嘿嘿嘿,等老子把你們一個個地打死,看你們還敢不敢看不起老子!”
他拎著鐵棍,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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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遠的腳步讓宋聽泉縮緊的心放鬆下來。
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太長時間,一鬆懈,乏力感就從心髒蔓延到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