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聽到這話，威遠侯爺也是有些尷尬的，尤其是自己的兒子居然還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這讓他對自己的兒子越發的厭惡。
隻是眼前的情況他也明白，自己不能翻臉。
可死亡？
不不不，他可以放棄侯府，就是不能放棄生命，當下緊張的盯著侯老夫人，眼神卻帶著滿不在意的表情，“本就是我生的女兒，難道不應該為了家族做點貢獻？若不是她生在我們侯府，她能成太子妃嗎？”
“還有，皇後娘娘對我們的事情難道充耳不聞嗎？”想到自己的妹妹，侯爺這會兒也是不爽了。
堂堂的皇後，連區區一個玄親王都不能搞定？
“難道她們沒有了娘家就生存的很好嗎？”
聽到侯爺這堂而皇之的話，簡直讓侯老夫人和殷盛輝都是目瞪口呆，氣的胸膛都有些作痛，侯老夫人更是一度要昏厥，嚇得滿屋子的丫環婆子臉色都變了。
殷盛輝更是惱恨的盯著自己的父親，可無論如何孝子大於天，他就算是惱恨也隻能不滿道，“父親，無論是姑母，還是雅兒和金蘭，她們都已經為了侯府付出了很多了，父親您就視而不見嗎？”
“還是手，父親您付出了什麼？”
沉重的盯著眼前的侯爺，其實很多事情他才是最終的劊子手，派人暗殺蘇錦瑟，派人暗殺西霖國當初還是太子的皇甫禦和林珞公主，派人偷取蘇錦瑟的嫁妝……
這些事情才是最終的導火線！
侯府的人都知道蘇錦瑟的嫁妝有著天大的秘密，他自己也想要。
可這個時候，如此沒腦子想偷取這些嫁妝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難道他不知道越是這個樣子，實則越要鎮定嗎？
難道他不知道越是這個時候，一切都要從長計議嗎？
心，隱隱的有些作痛，殷盛輝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我這樣做不是為了這個侯府好嗎？”這話讓侯爺的心也不滿了，要知道他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侯府的未來，“要不是你娶了這麼個媳婦兒，能將侯府的中饋盜了？還能如此的誣陷侯府嗎？”
這會兒侯爺好像找到了發泄點，整個人都暴走了。
怒氣衝衝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宛如盯著仇人一般，惡狠狠道，“你這樣當兒子的？你以為你好了什麼？若不是你，現在能這樣？”
聽著侯爺的指責，殷盛輝的心也是‘砰砰砰’直跳，眸子充滿了紅色的血絲，恨意在心底浮現。
是，這一切也是因為自己娶了這個女人。
可到底這一切又是如何發生的？
若不是她們算計蘇錦瑟，若不是她們算計林珞公主，他又如何淪落到娶林珞公主為妻呢？
盡管殷盛輝也是不願意回想當初，可他更明白，自己不能忽略那人到底是自己的妻子，盡管兩人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交流，可妻子這個事實是不能磨滅的。
一聲長歎，殷盛輝的眸子裏充滿了絕望。
腳下一個踉蹌，“是，所以父親這是要索命？這是要把責任推卸嗎？若是兒子死了，一切都太平了，是嗎？”靜靜的盯著自己的父親，他的心一點點冰冷。
原來這就是自己的父親？這個男人是自己母親愛了一輩子的父親，是自己尊重了十多年的父親？
這個原本應該是侯府的頂梁柱的男人，如今卻作出這樣的事情？
“輝兒？”老夫人心底一個‘咯噔’，隱隱的不安了，顧不得自己身體抱恙，趕緊說道，“輝兒，你就不應該聽這個糊塗蟲說話。”
“母親！”聽到侯老夫人居然幫著殷盛輝，侯爺更是不樂意了，“本就是他娶了一個所謂的‘賢’妻才惹出來的！”他是不會承認一切都是自己愚蠢犯下的。
“好，我知道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心淒涼一片，他心心念念護著的侯府啊，原來比自己想象中更不堪。
“祖母，孫兒告退。”不等侯老夫人說什麼，殷盛輝如同提線的木偶一般，目光毫無焦距，緩緩的朝著外頭走了過去，任憑侯老夫人說什麼，他好像都沒有聽到。
瞧著這樣，侯老夫人對這個兒子越發的生氣，也越發的失望，“侯爺，您才是這個侯府的主心骨，可您做了什麼？”
“來來來，你說說，你這些年為了侯府付出了什麼？”
“還是說為了孩子們你付出了什麼？”
這一刻，侯老夫人是後悔的，後悔自己當初眼下心盲，“追根到底，就是我的錯，我當初若是不一意孤行的將你扶持起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母親！”頭一次看著自己的母親如此的生氣，侯爺的心也是一個‘咯噔’，整個人都不好看了，可偏偏麵對自己的母親他不僅僅是有些孝順，更多的是打骨子裏害怕。
“別叫我！”
侯老夫人氣的跺著手中的拐杖，“你想想，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若不是你做的這些糊塗事，一切都是可以挽救的，我養了個什麼玩意兒，滾滾滾！”
“給我滾！”氣的全身都抖動了起來，“滾滾滾！”
眸子裏充滿了紅色的血絲，恨意和悔意在胸膛翻湧，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不想著在如何解決侯府的困境，居然還在想著如何推卸責任？如何把錯誤都歸於其他人身上？
這就是自己養的兒子嗎？
越是這樣想，侯老夫人也越發的顫抖著身體，全身上下一片冰冷，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冷意，她這到底是養了個什麼玩意兒？
“母親！”侯老夫人的怒火讓侯爺的心底也是不滿的，“我，兒子我做錯什麼了，你們一個一個都這樣盯著我？”粗著脖子，紅著眼眶，聲調拔高。
他可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麼。
也不覺得自己錯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她們的錯，為什麼要責怪自己？
“難道兒子就這麼不堪嗎？為什麼責怪兒子？兒子不過是在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個不孝子把這個媳婦取回來，能有這樣的事情？皇後呢？這個時候皇後去哪兒了？太子呢？太子妃呢？”
“母親，難道這不是她們的錯嗎？對了，還有殷嬪呢？她也死了嗎？”越想，侯爺的心越是惱恨，“外頭已經給玄親王包圍了，這些人難道視而不見？侯府沒了，她們也別好好過！”
“夠了！”
侯老夫人氣的胸膛都有些疼痛，“你做的很好，你可以出去了，讓我靜靜！”緩緩的，她平靜了下來，伸出手捂著胸口。
眸子裏帶著絲絲心疼看著自己的兒子，“好了，母親會想辦法的，你先去休息吧。”
聲調帶著無奈和絕望，也帶著最後的希翼。
看著侯老夫人眼前這樣子，侯爺也平靜了下來，在他的心裏自己的母親就沒有什麼事情不能做好的，當下眼神都閃閃發光，“是，母親！”
有了母親的保障，他一下又是榮光風發，趕緊的走了出去……
瞧著這樣，侯老夫人的心徹底的絕望了，看向了趙嬤嬤，“這就是我養的兒子？怪不得老侯爺當初會這樣說，原來他早已經預料了今天的一切啊？”
嗬嗬，這個兒子說是孝順，不如說是仰仗自己，害怕自己沒了，他就沒有了底氣吧？
害怕自己生氣了，所以就不給他撐腰了吧？
原來所謂的孝順，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剛才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殷盛輝還知道擔心自己，可眼前自己一向以為孝順的兒子呢？隻有在得知自己能解決眼前的困局之後就屁顛屁顛離去？
趙嬤嬤也心疼的看著眼前的侯老夫人，張嘴，卻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一聲長歎，連他這個下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局麵恐怕無法解開了，可偏偏侯爺還天真的如同孩子般興奮的離去了？
嗬嗬……
真真是可笑，可悲，可憐！
這明明就是侯老夫人要將他支開罷了。
“老夫人，您……”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擺了擺手，緩緩的坐下來，老夫人如同失去了靈魂般跌坐在椅子上，瞳孔中染上了淒涼之色，“玄親王本就想毀了我侯府，這會兒更是給了他毀了侯府的機會，他又不傻，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呢？”
輕笑了一聲。
“你剛才是沒看到他那瘋狂的樣子吧？我可不敢刺激了，萬一他刺激壞了，反而毀了孩子們呢？”閉上眼，“不管是皇後，還是殷嬪娘娘，還是太子妃娘娘，她們付出的夠多了，所以這一次我是一定不能再牽連這些孩子了。”
是啊，這些孩子付出的太多了。
侯府已經徹底讓她們心寒了。
這個時候，就讓侯府自生自滅吧。
“老夫人？”聽到這話，趙嬤嬤的鼻尖也是泛酸的，這一次侯府的災難恐怕真是無法避免了，皇後也好，太子妃也好，殷嬪也好，她們真的已經付出的太多了。
“你也走吧，我會找個機會讓你脫離府邸，畢竟這裏不是你能繼續呆著的了。”侯老夫人緩緩的站了起來認真的盯著趙嬤嬤，這個跟著自己大半輩子的嬤嬤。
她如何狠心讓她也跟著走上這條不歸之路呢？當下侯老夫人道，“我也已經給你準備了最後一點銀票，畢竟侯府早已經空蕩蕩了，所以能給的也不多了，不過給你養老也是足夠的。”
“不。”
趙嬤嬤堅定的搖搖頭，認真的盯著眼前的侯老夫人，“老夫人，奴婢自從跟了你，就是榮華富貴，既然能享受這榮華富貴大半輩子，那麼也應該跟著您共渡難關，若是不能過去，我呀，就是在地下也要服侍您。”
也許，侯老夫人在其他的人眼裏萬般不是。
可趙嬤嬤知道，侯老夫人這人極其的護短，隻要她認定的人和事，都會徹底的保護。
一如她，一如她的孩子們。
所以她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這個地方，對她來說這就是自己的家，“老夫人，您也就別想多了，老奴呀，這一輩子都是跟著您了，就算您不要了，侯府若是出事，老奴就死在外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