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站了起來,穩穩的俯身半蹲行了一禮,“臣妾是可以去求旁人,也可以去想別的法子,但臣妾更知道,與其花費那麼多周折,為何不直接來求皇後娘娘。”
“你吃定了本宮一定會幫你?”雯揚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倒是覺得有些好笑了,“難道在後宮之中,本宮在你們心裏,是這麼樂善好施的人麼?”
年秋月臉色一變,知道雯揚是話裏有話,她們之間的關係,的確是算不上多麼親密,但是不管如何,她也並沒有別的退路了,低聲說道,“臣妾知道自己僭越了,但是臣妾也沒有別的法子,哥哥去了邊疆之後,遲遲沒有回來,臣妾不能去問皇上,就隻能求到皇後娘娘這裏來了。”
“年家並非世家大族出身,之所以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全然是靠著哥哥一刀一劍在沙場上拚殺出來的。年家的任何人都可以出事,唯獨哥哥不可以,還請皇後娘娘恩慈。”年秋月重重拜倒在地,哀求著說道。
雯揚輕輕歎了一口氣,年秋月當年在後宅之中,也沒少算計什麼。她尚且還記得,自己穿越過來的引子,便是年秋月被人陷害了,但是卻下意識的把自己也給拽進了池子裏。
她倒是身強體壯的,可惜了這原主,人就這麼沒了。
真要說起來,年秋月和自己這具身軀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但是如今,看著對方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的模樣,雯揚思索的卻全然是另外一件事。這後宮之中的女子,誰不可憐呢?
在宮裏頭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但卻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
年羹堯必須要在外頭立下更加顯赫的戰功,皇帝看在他的麵子上,無論如何也不會薄待了年秋月。而年秋月隻有在後宮之中過得風光,才能昭告天下人,年家的榮寵是何等的聲威顯赫。
說到底,不過都是一群可憐人罷了。
這些年來,恐怕這也是年秋月第一次以如此低的姿態和自己說話吧。
“你想知道年羹堯是否出事,到底是因為兄妹之情,還是如你所說,年家少不得他這個人?”雯揚忽然開口問道,“若是為了年家,本宮不會告訴你。因為年家既享得潑天的富貴,就也應該有所準備,年羹堯是個將軍,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本來是理所應當之事。”
“臣妾年幼時,和哥哥相依為命,繼母對我們兄妹十分苛責,即便父親官位不低,家中家底豐厚,但是我們兄妹二人,卻也常常有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後宅之中,折磨人的手段總是層出不窮的。所以臣妾進宮之後,並不覺得有絲毫的不適。反正無論在什麼地方,人和人都是這樣,爭來鬥去的,有什麼意思呢?”年秋月跪在地上,喃喃說道。
“臣妾和皇後娘娘相識的時間也有十數年了,臣妾從前有冒犯皇後娘娘的地方,還請娘娘見諒,臣妾懇求皇後,能否告訴臣妾的哥哥,究竟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