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頭,謝禾同魯任進了城,大路也不敢隨意走,隻好就著小路從城東尋了一圈到城西,發覺齊風父子過了這許久,大約已是被帶上青峰嶺,便打算往山上去了,隻是青峰嶺險峻,又是山匪盤踞,便是青天白日的恐怕也難以尋得上山的路,之前因了那叫卓虎的山匪雖是知道上山之路約摸在這裏,可直是不知道如何上山的,更何況現下夜半三更的,更是難上加難。
謝禾騎著馬,隻在山下躊躇了片刻,便下了馬躲入了一旁的密林中,吩咐魯任莫要出聲,隻靜待帶路之人。
方才進了城,魯任首先便是另找了匹馬,以待上了山能帶了齊風下來。這時兩人牽著馬,也是危險了些,謝禾左右觀看,見著前頭有處低矮的灌木叢,便將兩匹馬牽了進去,兩人也在一旁隨意找了處葉密的所在躲了進去,隱蔽期間安靜地觀察著。
今日這樣的事,山匪們定是傾巢而出的,三不五時的,定會有上下山的。果然不多時,便見著幾個粗嗓子說說笑笑著往這邊來了,魯任一驚,險些便軟了腳,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山匪,或者說,這麼近距離地見著山匪。
“那些個軟腳蝦,爺爺吼了一聲便嚇得直尿褲子,你見沒見著那小子?嗬,白長那一身的肉了!”
“就是!一天到晚以為自己高人一等,我呸!老子把他們圈起來,看誰還敢對咱不敬!看他們那祖宗能如何護著他們!”
“嘿嘿,你小子方才也算出了口惡氣了,這麼多年了,竟沒想到那惡人還苟且著,老天今日算是開了眼了,讓你也算是血刃仇人了!”
“哈哈……隻可惜你那仇人卻是早早歸了西,不然今日也得報仇了!不過也無妨了,也算是老天替你收拾了他,好哥哥,待會子回了山上,我請你好好飲上一杯!”
“對!今兒高興,定要好好喝個痛快!”
兩個漢子走近了來,謝禾屏住呼吸,待到他倆往遠處走了去,這才伸手扯了扯一旁的魯任,示意他趕緊跟上。隻是扯了又扯,怎的便無甚動靜?
轉頭一看,魯任竟癱倒在一旁,竟軟的站都站不起來!
這頭幾個壯漢已經走遠,這頭魯任卻嚇得動彈不得,謝禾無法,隻好讓魯任好生看著馬匹,自己悄悄上前頭的幾個壯漢,直往了山上去。
一路七拐八拐的,謝禾小心跟著,認真記路,以防待會子下山認不得,再在山上迷了路,那便是實在沒必要的事了。
許是沒料到會有人敢偷偷跟在身後上了山,這一路,那幾個壯漢說說笑笑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跟著的一條尾巴,到了營地更是直接鑽進了屋裏抱了酒壇子便開喝了起來。
謝禾初到時有些呆愣,這……便是匪窩?
街道茅屋,幹淨整潔,這裏就像是個普通村落一般,半點稀奇沒有。
本大半夜的,該都是安靜入睡了的時候,今日秋夕,卻也不見大街上有花燈遊人的,隻是前方有處火光衝天,直印亮了上方的一方天。
謝禾也不多做猶豫,直直地便往亮處走了去。
走至一個山丘往下望,這才知曉方才在遠處聽到一直嗡嗡作響的聲音原是這山中人聚在了一起慶祝,這是慶秋夕?
隻見前頭篝火明亮,圍著篝火是層層疊疊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俱是一派嚴肅的模樣,站在那裏不推不搡,定定地直望著篝火前頭的一個地方。
那是……齊知州?!
謝禾這時確切知道自己並沒有看走了眼,這篝火前頭被人五花大綁押著的,正是身著官服,頭戴翎羽帽的齊知州。從齊知州孩子齊縣令的時候,每年秋夕均會一身官服站在樊城的城宗前同百姓們說上幾句話,以示官民同慶,所以照著這樣子,大約不是剛要出門,便是在城宗前被人綁了來的。那樊城的百姓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