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怕死何必修道?(1 / 3)

劍閣。

夜。

繁星點點。

“喝!”

幾堆柴火,幾壺濁酒,幾張笑臉。

誰言仙路寂寥?

眼下,便有江湖,有煙火,有紅塵萬丈,有赤誠人心。

“雲師弟,我敬你!”

“我也敬你,我此生誰都不服,就服你。”

“雲師弟,我幹了,你隨意!”

烈火灼灼,火光瀲灩,照耀在雲逍那俊逸的臉麵上,他人如珠玉,目若星海,黑發如瀑布散落,白衣尚且有血跡,嘴角一縷醉醺醺的笑意。

他坐在人群中,那迷醉的雙眼,帶著三分瀟灑,玉手輕捏酒壺,更有七分逍遙。

就像畫中仙,沉到了世俗裏!

誰能想到,這般白衣無雙公子,幾個時辰前,還在那問鼎山上,殺得屍血橫飛,壓得劍尊嘔血?

一手劍、一手酒,飛上雲天,逍遙紅塵。

“有劍,有酒,這人間,便不算無趣。”

雲逍麵色酒紅,靠著樹坐著,哼著小曲兒,倒是瀟灑自在。

白衣青劍少年郎,凡人不死踏九霄!

“我雲師弟,仙道中的赤子,仗劍問鼎,青魂誰敢不服?”蔡毛毛借著酒意,十分狂放,早已把雲逍吹上了天。

“毛毛,不用你吹噓!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年了,未曾如今日般解氣!”

“見過雲師弟這一戰,我羅江縱死,也值得了!”

他們對雲逍,有多少敬佩,都在一碗一碗的濁酒中。

“雲師弟,我再敬你!”

“來,幹!”

雲逍醉醺醺的,麵帶笑意,來者不拒。

“爽快!”

“雲師弟長得美,卻是真男人!”

“切,有你這樣形容的嗎?”

“哈哈……”

直到酒沒了,他們圍在雲逍旁邊。

“雲師弟,你怕死嗎?”蔡毛毛問。

“怕死何必修道?回家種菜去!”

雲逍醉了,也笑了。

“雲師弟,你在人間,可還有牽掛之人?”秦彤問。

“沒有了,哈哈。”

雲逍笑著笑著,怔了一下。

是的。

沒有了。

父母走了後,不再有了。

茫茫人間。

孤寂得可怕。

“沒關係,不嫌棄的話,可以牽掛一下我蔡師兄,起碼管飯!”蔡毛毛拍著自己胸膛道。

“好!我有空便牽掛你。”雲逍道。

“也要牽掛趙師姐,今天她護你了。就像是母雞護崽似的!”蔡毛毛感慨道。

“去你的,說誰母雞呢?”秦彤瞪了他一眼。

“趙師姐……”

雲逍晃了晃腦袋。

他站了起來,茫然四顧,終於在模糊的視線之中,在那月光下的懸崖邊上,看到了一個黑裙女子的背影。

女子沐浴在月色中,倩影如夢。

她一直都在,隻是沒參與熱鬧。

“去吧!”

秦彤輕輕推了雲逍一下。

雲逍點頭走去,搖搖晃晃坐在懸崖上,和那黑裙女子並肩。

他側過頭望去,隻見她靜謐的臉龐,在月光下湧動著熒光,雙眼幽深如海。

“師姐,怎麼不喝點?”

夜風有點冷,雲逍吹了一陣子,清醒一些了。

趙軒然沒有回答,而是低頭拿出一個小乾坤袋,然後玉手伸入其中,捏著了一枚黑色骨質小劍。

“給你。”她將那黑色小劍,丟給了雲逍。

“劍心?”雲逍怔了一下。

“嗯。”她安靜看著前方林海,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雲逍搖頭。

“拿著。”她道。

“不行。”

雲逍感覺,這東西份量太重了。

這是祖輩挖骨庇護的厚愛,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它已陪了我十六年,我懷念夠了,該讓它發揮價值。”趙軒然說。

“十六?”雲逍怔了怔。

“嗯,如果爺爺去世後就投胎,現在也有你這般大了。”趙軒然悵然道。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你爺爺轉世。”雲逍道。

趙軒然聽到這裏,娥眉一挑,扭過頭來,輕咬紅唇看他。

“哈!”雲逍撓撓頭,道:“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趙軒然這才白了他一眼。

雖然是白眼,但有三分嬌嗔的媚態,還是很動人的。

“拿著,快過期了。”趙軒然站起身來,低頭看他,“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那你呢?”雲逍問。

“我還有親爹!”趙軒然道。

“他會好起來嗎?”雲逍問。

“會!我爹說過,賊人不死,他不敢入輪回。”趙軒然道。

“好。”雲逍點頭。

“明天別去問鼎。”趙軒然嚴肅看著他。

雲逍沉默了。

過了一陣子,他也站起身來,往黑暗處而去。

“幹嘛去?”趙軒然在身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