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無剛睡著不久就被電話鈴聲驚醒, 褚峰縮在他頸窩裏煩躁地拱了拱。
黑武士後天打小組賽，上次的世界冠軍水獺隊和他們分到了一個小組，最近這段時間教練就差沒一天讓他們訓練18個小時了, 褚峰晚上都是沾床就睡。他剛和薑無瘋了半天，現在眼睛都睜不開。
薑無在褚峰臉頰上安撫地親了口，起身走到陽台上接電話。
“視頻？什麼視頻？”薑無眉頭緊皺，點上煙狠狠吸了一口, “拍車的網紅？我知道了，聯係他刪除了嗎？”
助理：“原視頻刪了, 但是國內傳得太快了有點控製不住。”
“撤熱搜, 相關的話題暫時封掉。多花錢也無所謂。”
助理連聲應下, 又略帶遲疑地說：“這些都是小事……但我剛才收到了聯賽負責人的郵件, 他暗示我們把這件事迅速解決，不要造成不好的影響。”
薑無簡直要氣笑了，藍星這些社會問題在他所生活的星盟早就解決了幾百年了。聽了這話，他心中泛起的荒謬離譜感幾乎等同於新時代青年聽到“離婚的女人髒”的論調。
他想叫助理讓那個負責人滾, 但又不得不顧及褚峰的感受。
褚峰的所有的成就、名望, 都建立在電競舞台上。
薑無並不想讓他因為自己對主辦方硬碰硬的回複失去熱愛的事業。
“先表態穩住他，其他的等決賽打完我再和他談。”
“好。”
薑無用力輾滅了煙蒂, 用手機搜索那個網紅拍的視頻, 果然隨便就能搜到鋪天蓋地的轉載, 刪不刪原視頻根本沒用。
卡戎迅速去國內論壇轉了一圈回來, 十分無語，“喜歡誰是人自己的事，褚峰比賽打得沒問題，為什麼這些觀眾總是關注他的私生活？”
“如果真是私德有虧就算了，可這根本就和道德無關。”薑無苦笑道, “我寧可真刀真槍和蟲子打一場，也不願意與人類心中的偏見對抗。”
陽台門被打開，薑無沒有回頭，褚峰從後麵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像大狗狗一樣懶洋洋地蹭了蹭他的脖子，“出什麼事了？”
薑無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輕鬆，“你不是很困麼？”
為了防止選手們心態出問題，世界賽期間黑武士隊選手們的手機都上交給了領隊，隻有大事或者家事才會還給選手。薑無並不想這個時候讓褚峰分心。既然他能控製局麵，那等打完世界賽再告訴他也不遲。
“薑無。”褚峰摟著薑無的肩讓他轉過來麵對自己，語氣格外鄭重：“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像我爸媽一樣保護我，什麼都不告訴我。”
“我們是戀人，讓我安慰你也好，單純聽你傾訴也好。”
“我希望你能把你遇到的煩惱都告訴我。”
月光下，年輕人黑眸清透，寫滿了嚴肅認真。
薑無看著他的眼睛，內心無法可避地柔軟下來，意識到他說的是對的。與他一手養大的麟不同，褚峰是一個成熟的、完整的、獨立的個體。自己應該以對待海德斯那樣平等的態度來麵對他，而不應該以年長者自以為是的態度來決定他的知情權。
想到這裏，薑無釋然地笑了，緩聲問：“你還記得今天那個主播嗎？”
“他做了什麼？”
“他拍到了我親你，發到了網上。”
褚峰抱著薑無的手臂一緊，牙齒無意識地咬住嘴唇，但他沒有露出驚慌的神情。
他確實應該知道這件事，他並不是需要薑無仔細嗬護的脆弱嬰兒。
薑無摟住褚峰的脖子溫柔地親吻他，靈魂相接的溫熱感很快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他抱住薑無，輕輕閉上眼。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沒辦法如此勇敢地麵對瘋狂的社會輿論。但是自己懷裏的人是薑無，他被薑無保護著，可他也想保護薑無。
薑無：“我會處理好的。”
但褚峰比薑無想象的要鎮定，他反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刪帖？”
薑無點頭，“已經讓人去做了，別擔心。”
褚峰卻出言否決了這個方案，“不。雖然這樣能暫時控製輿論，但是更會激起他們的逆反心理。”
薑無和他們有年齡差，也不在一個圈子，恐怕很難明白電競圈的影響有多大，也難以預測玩家和戰隊粉絲麵對形同“封口”行為的反感。之前無數的例子已經證明，選手一旦出現問題，無論傳播範圍廣不廣，選手的身價高不高，處理的方式都隻有澄清或者直接承認加道歉。雖然對於他和薑無的事，他自認不用道歉，但出麵承認事實的速度會直接決定人們之後對於這件事的接受程度。
他皺著眉想了想，說：“我現在就回去發聲明。”
“等等。”薑無按住他，“你知道承認會麵臨什麼嗎？你可能再也沒辦法出現在賽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