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毀的電梯墜落到一層, 斷裂的纜線時不時閃爍兩下電光。
從戰鬥中幸存下來的幾個幫派成員互相攙扶著,對進入屋內的高壯男人深深低下頭。
“老大……”
這人約摸四十來歲,身材強壯, 皮膚微褐,雙目有神而機警,濃眉間有深刻的溝壑,平常脾氣應該是不太好。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橫七豎八的傷痕證明了他豐富的戰鬥經驗。
他是死城最大幫派重錘的頭領, 西蒙。
西蒙叼著煙,下頜緊繃, 氣勢淩厲。他接過手下遞上來的製式手槍端詳片刻, “你們這麼多人, 殺不了一個歌手?”
“不, 不是的……不知道為什麼瘋子會和他在一起,我們被瘋子擋在外麵了……”
“嘖。”
他身後的一個紫發年輕人煩躁地嘖聲,抬手就是一槍!
回話的手下慘叫一聲,捂著腿撲倒在地。他不敢哭喊, 死命咬緊了牙關, 額頭冷汗涔涔。
西蒙向紫發青年投去警告的一眼,“黑星?”
黑星把槍收回腰間, 雙手作投降狀道:“手抖。”
他的理由不走心至極, 卻沒有手下敢對他生出逆反之心。
重錘能作為死城頭號幫派站穩腳跟, 就是靠著頭領西蒙和副頭領黑星兩個人狠辣的手筆。
幫內一貫賞罰分明, 西蒙沒有責怪黑星出手重。冷硬道:“去做事。”
黑星聳聳肩,緩步走到客廳正中閉上眼。很快,他的皮膚開始發出瑩瑩紫光,既瑰麗又詭異。
隨著紫光越來越盛,光芒之下, 兩個虛幻的人影出現在屋內。
是發現科爾屍體的弟兄報告中的長發歌手。
歌手開槍擊退他們的人,衝著屋外喊了句什麼,然後就轉身衝向陽台。
屋外那個影子是死城的瘋子。
西蒙後退一步讓開道路,視線跟隨著虛影的腳步。
紫光已經蔓延到了窗外,懸浮車的幻影被重現出來,歌手跳了出去,另一個影子接住他,帶著他逃走了。
黑星睜開眼,紫光隨之消失,他臉色蒼白灰敗,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氣。
“是瘋子。”西蒙將煙頭扔到腳下踩滅,“還有白鴿的佩恩。”
“佩恩?”黑星咳嗽兩聲,“這麼說,他果然就是唱生命之歌的那個薑無。”
“管他是不是。”西蒙的表情沉得能擰出水,“他都要給科爾償命。”
“收拾裝備,去鴿巢。”
“阿布!”
懸浮車內,阿布不情願地鬆開佩恩,閃身到薑無身邊將他扶到椅子上,“你還好嗎?”
薑無壓下嘔吐的欲望,表情不露異樣,安撫道:“沒事。”
阿布聞言神情一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似乎精疲力盡了,“累。”
佩恩和黛德麗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以前手撕一百個正規軍都不眨眼的瘋子,這回打了這麼幾個雜魚就累了?
阿布臉上被流彈劃出了雜亂的痕跡,身上的仿生皮膚更是成片成片脫落,也不知道在薑無離開後經曆了一場怎樣的惡戰。
他見阿布的身體在顫抖,“痛?”
阿布點點頭,拉起薑無的手把臉頰貼上去,小聲道:“薑無,摸,不痛。”
黛德麗幾乎維持不住冰冷的表情了。
佩恩無語片刻,從儲物箱裏遞給薑無一瓶噴霧,“修複噴霧,也處理一下你後背。”
阿布一掃疲態,整個人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接過噴霧幫薑無處理背後的一小片燒傷,表情懊惱。
自己光顧著吸引薑無的注意,都忘了檢查對方有沒有受傷。
薑無忍不住笑出了聲,揉揉阿布亂糟糟的頭發,安慰道:“阿布很厲害,一直在保護我。”
仿生人不存在的狗狗耳朵一定垂了下來,“但,傷到了。”
“沒關係的。”
佩恩看不過去了,猛地咳了兩聲,見兩人的視線都轉向他,嚴肅道:“我們來談談合作吧。”
薑無對此並不意外,對方一開始就是抱著某種目的來的。
“什麼合作?”
佩恩:“你的歌,被死城稱為‘生命之歌’。我希望你能和我們合作,通過歌唱來喚醒絕望的死城民眾。如果白鴿能聚集起更大的力量,一定可以讓通天塔上層聽到我們的訴求!”
阿布居然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薑無的歌,好聽。”
“喚醒民眾?”薑無皺眉看向麵前滿臉寫著理想主義的佩恩,“你以為總統和軍部會在意你們的抗議?”
如果不是重錘和他現在陷入不死不休的僵局,他甚至更願意支持對方的武裝反抗。
佩恩表情垮了下來,苦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但總得試試。至少你的歌能暫時解放他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