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開拍前安明知和封池在對劇本,封池突然問他徐音是不是找過他。

安明知不知道該不該把徐音的事告訴封池,或許封池早就知道,感情的事很難說清誰對誰錯。

果然他還沒說話,封池便說:“你不用理他。他是個瘋子。”

“你們很早就認識了?”安明知好奇地問。

“同一所高中,我比他高一級,不算認識。”封池態度很冷,眼睛始終盯著劇本,似乎沒想多聊下去。

安明知便沒有再多問,開始認真看劇本。

倪虹耀放緩了拍攝進度,兩個月剛剛夠用,在四月底的某一天電影正式殺青,進入後期製作和宣傳部分。這部電影在網上預熱已經很久,加上之前安明知昏倒的事,雖本意不是炒作,但不可避免給電影帶來許多關注。

這對一部商業片來說,是好事,也是壓力。

電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包括主創人員,包括安明知,在開拍不久後他的粉絲就漲到了近千萬,看到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殺青宴上,有幾個新人演員不舍得跟大家分開,落了淚。倪導除了拍戲時嚴格,平時很可親,發表了一番感言,又一個個敬酒。

安明知回去那天是鄭峪章開車去機場接的他,H市已春暖花開,跟他離開時的冰雪茫茫完全是兩番景象。

四月了,他跟鄭峪章又走過了一個春天。

安明知甚至貪圖這樣的日子,他一直留在鄭峪章身邊也未嚐不可,反正他沒有要跟別人戀愛結婚的打算。可他們總不能一直這麼在一起,鄭峪章做什麼決定都不會提前跟他商量,就像他可以輕易抱回來一個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而絲毫不考慮自己的感受。

誰知道下一次他會不會忽然訂婚,或者幹脆直接結婚,到全世界都知道了才來告訴自己。

他隻是想要在鄭峪章攤牌之前體麵點離開。

鄭峪章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讓安明知抓不到一點能借此離開的機會。眼看著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天,越拖著安明知就越舍不得,舍不得這個他已經住了好幾年的地方,舍不得楨楨和陽陽,還有鄭峪章。

“今天周末,正好楨楨不上學,讓阿姨燒幾個菜,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鄭峪章說,“想吃什麼?”

劇組夥食不算差,可耐不住盒飯油大,連著吃多了也覺得膩。安明知好久沒吃到阿姨做的家常菜了,嘴裏發饞,連著說了好幾道,最後補充:“還有酸菜魚和鍋包肉。”

這兩道菜阿姨做得一般,是鄭峪章的拿手好菜。鄭峪章會做菜,但很少下廚房,所以安明知借機敲詐他。

鄭峪章開著車,笑道:“你啊,惦記這兩道菜多久了?”

安明知也笑了,不看他,確實惦記了好久,上次鄭峪章下廚是他過生日,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給楨楨打個電話,他們現在估計正好在超市買食材。”

說到超市,安明知心裏有點癢癢,他好久沒逛過超市了,跟鄭峪章一起更少。以前隻有他們兩個人住在一起時,還會隔三差五去超市轉一圈,等周末,或者鄭峪章下班,安明知便會拉著他去。

夏天連衣服都穿得很隨便,短袖加大褲衩,還有腳上的人字拖,不用戴口罩也不用戴帽子,回來時鄭峪章提果蔬食材,他提零食汽水,手裏再抱一塊西瓜。

超市很近,不用開車,回來走在大街上會引來奇怪目光,但鄭峪章不在意,安明知也不在意,在晚上吹著涼風的街上不經意拿手背擦過對方的手背。

一段單純且美好的回憶,真的很像在戀愛,有時安明知不禁會想,是否當時鄭峪章也很愛他。但或許那不是愛,隻是寵溺,鄭峪章隻是寵溺他。

安明知拿出手機給鄭楨楨打電話,把要買的食材告訴她,鄭楨楨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好~”小姑娘還不肯掛電話,壓低聲音小聲道,“明知哥哥,你有沒有給我帶回來封池的簽名呀?”

安明知:“當然了,在行李箱裏。”

鄭楨楨一聽,立刻跳了起來,在電話裏給了安明知一個大大的飛吻。

鄭峪章開著車,多少能聽見一點,隻是沒聽清,問:“什麼東西?”

安明知笑了笑:“秘密。”

他們回來時阿姨帶著兩個孩子剛到家,鄭峪章還在車庫停車,兩個孩子就跑過來了。鄭予陽一路喊著哥哥哥哥,狂撲到安明知的懷裏。

“陽陽有沒有乖?”安明知抱起他。

鄭予陽親了他一口,“很乖哦。”

鄭楨楨熱情地幫他提了行李箱,她一個女孩子,力氣卻不小,連推帶拉把行李箱弄到了客廳。

阿姨正在切菜,看見是安明知回來,擦幹淨手在客廳迎:“安先生瘦了。”

鄭峪章停好車進來,聽見了阿姨的話附和道:“是啊,臉上都沒肉了,哪回拍戲回來不要瘦十斤?”

“哪有您說的那麼誇張啊。”安明知小聲反駁。

鄭峪章就笑,安明知自己看不出來,他還能看不出來麼?他臉上掉了多少肉,腰上瘦了幾公分,他一摸就知道。